潘又安果然是逃了!
整整一天,先是潘家发动亲朋好友四下寻找,紧接着赖大、邓好时也派出了搜索的队伍。
随着搜索的范围、密度不断扩大,潘又安昨天下午离开锅炉房之后的行踪轨迹,也渐渐清晰明朗起来。
先是有人查到,他昨天下午从奉公市的大通钱庄,取走了十七两银子根据钱庄的账目记录,这笔银子是他近两个月里,分六次陆续存入的。
紧接着又有人查到,潘又安在兴荣里的估衣铺,一口气买了三套旧衣服和六双薄底快靴。
再后来又有人查到,有个头戴毡帽身背行裹的年轻人,匆匆离开长寿坊,奔着外城的方向去了。
最后凭借荣国府的名头,赖大的人又从东便门的守军那里,问出有个形貌年纪与潘又安十分相似的人,在昨天傍晚之前离开了京城。
至此,潘又安畏罪潜逃,已是不争的事实。
就连潘又安的父母,面对这陆续传回来的消息,都只能是无言以对。
到了这日傍晚,唯一还不肯面对事实,坚信其中另有隐情的秦司棋,也终因情绪崩溃一病不起。
听闻她病倒消息,来顺也曾考虑去探望司棋,但经过一番仔细考虑之后,又放弃了这个念头。
这虽是趁虚而入的好时候,可万一真要感动的司棋移情别恋,认准了要嫁给自己,岂不是弄巧成拙?
尤其母亲徐氏也正想给自己说门亲事,这两下里若是一拍即合,自己那些远大理想,岂不就要半途而废了?
思来想去,昧着良心装作与己无关,才是万全之策。
转过天到了腊月十二。
虽然潘又安畏罪潜逃的事儿,还在府里继续发酵着,但来顺却暂时顾不得理会了。
因为延期举行的发布会,终于要正式召开了。
这日一早,他就被跟着自家老子,赶到了荣国府的靶场,却见这里与前几天来时,已是大不相同。
原本平整的地面,被挖出了无数沟沟坎坎,西北角甚至还专门浇出了一片泥泞。
唯有最外围一圈还保持着平坦,又用石灰粉画出了两条简单的驰道,看着倒有几分后世运动场的架势。
弄成这样自然是来顺的建议,但改造之后他也是头回得见。
里里外外转了一圈,就发现自家老子有些用力过猛,于是忙凑上去和来旺沟通,表示那片泥地最好直接弃用,实在要尝试,也等测完别的再说。
好家伙
也不知他们究竟浇了多少水,别说是马车了,来顺怀疑就算弄个小排量的汽车来,多半也要陷在里面动弹不得。
约莫到了巳时前后。
王熙凤先领着平儿、徐氏来到靶场,没过多久,薛姨妈母子也随后赶至。
不过来顺暗中窥探了半天,也没瞧见疑似薛宝钗的身影。
倒是薛姨妈身边有个丫鬟,似乎就是原书中最早出场,却颠沛流离命运凄苦的香菱。
来顺之所以能认出她,自是因为香菱眉心处,那颗米粒大小的胭脂记。
还想再瞧个真切,靶场外却又有一彪人马赶至。
王熙凤、薛姨妈等人便都齐齐迎了出去,不多时又簇拥着一对母子入内。
看这众星捧月一般的排场,想来应该就是王子腾的妻儿了。
不过这位王夫人看上去,却颇有几分木讷的样子,与七窍玲珑的王熙凤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
而那王仁约莫二十六七岁的样子,虽没有正经官职在身,却养出了一身的官场做派。
他在靶场正东,临时加盖的观礼台上,与薛姨妈、王熙凤互相见过之后,就专门把薛蟠叫到一旁,摆出兄长的架势问起了学业。
薛大脑袋被问的龇牙咧嘴,直恨不能当场卧草装死。
等观礼台上终于寒暄完了。
也就到了来旺、来顺父子登场的时候。
由于之前几日,儿子都没能猫着机会在二奶奶面前表现,来旺特地把今儿这出大戏,留给了儿子唱主角。
于是在得到徐氏的信号之后,来顺就主动到了那观礼台前,冲着上面那些环肥燕瘦们深施了一礼。
王熙凤不等他开口,就冲一旁的王氏笑道:“母亲,这是来旺家的小子,咱们今儿要瞧的稀罕儿,就是他想出来的呢!”
听是自家出来的,王氏这才认真端详了来顺一眼,慨叹道:“当初跟着他爹娘过来时,我记得比你侄儿还小些呢,不想竟已经出落的这么大了。”
“非止是大了,还长出息了呢!”
王熙凤说着,冲来顺一甩帕子,吩咐道:“你也甭耍什么嘴把式,赶紧演练起来吧。”
来顺忙恭声应了,却并不急着行动,而是主动请示道:“奶奶,您看是不是把咱家和姑太太家的车夫都请进来,由他们帮着试一试成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