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周朝的礼制,说穿了,是公有制。
来,大地主们,咱们互相伤害啊,咱们土地充公好不好?
所以,人们对周礼,倒背如流,将其列为四书之一,上下数千年,只有一个人,他叫方孝孺,就是文皇帝靖难之后,宰了的家伙,他曾旗帜鲜明的支持恢复井田制,然而,没有人搭理他。
因为,天下的读书人,真的有一头牛,怎么肯拿去充为王田呢?
方继藩继续道:“周公也是圣贤,他的书,被列为四书,人们都说,周公制定了礼法,因此天下安定,可为何,没有人肯效仿周公去推行周人的礼法制度呢?三皇五帝,也是一样……”
“圣人将他们列为圣贤,推崇他们行为和所制定的礼法,其实,并非是说,三皇五帝、大治之世,就一定是好的。所以,三皇五帝是否存在,其实一丁点都不重要,他们存在,谁还能找出三皇五帝大治天下的方法吗?”
“没有人可以找到,时过境迁,即便人们知道,三皇五帝是如何使天下大治,我们后人,也未必按着他们的方子,能够做到,即便做到了,也未必能大治天下。”
“三皇五帝若是根本不存在,又如何呢?他们不存在,读圣贤书的人,难道就放弃大治之世?难道就会失去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本心?不会的,诚如臣的门生王守仁所提倡的那样,圣贤之书,即为知,这个知里,就有大治之世,读书人对工农生出了同理之心,自然也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去尝试着实现圣人之道,哪怕,大治之世,遥不可及,就如天上的星辰一般,可哪怕只要靠近一些,靠近一尺、一丈,这些尝试去靠近星辰的人,都将会彪炳史册,受人敬重!”
“臣从来不会去想三皇五帝的问题,臣心里谨守着良知而已,有了良知,便去尝试,就如张信,在田里耕种,又如欧阳志,在锦州守城,他们都在通过心里的良知,去实践天下大治之道。”
”所以,三皇五帝,与我何干?他们在,臣会敬仰他们他们不在,臣和臣的门生们……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臣,依旧还会迈向那遥不可及的星辰,哪怕攀上最高的山峰,张开了臂膀,依旧距离星辰甚远,可只要更近一尺、一丈,心里,也就满足了。”
“……”
心存良知……尽力而为……
弘治皇帝突然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他沉吟着,细细的咀嚼着方继藩的话,手指轻轻在案上,打着拍子。
方继藩小心翼翼的看了弘治皇帝一眼。
这个回答……是他胡编乱造的,逼格嘛,大抵就该是如此吧,论起装逼,本少爷不是吹嘘……
弘治皇帝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很有意思,有些心意。不过……还差那么一点……”
“……”
方继藩却也笑了笑,他无所谓:“臣才疏学浅,陛下学贯古今,臣拍马而不能及也。”
弘治皇帝随即又笑道:“你们这些想要追逐星辰的人,真是可怕啊。方继藩是一个,欧阳志是一个,王守仁,还有你其他的几个弟子?是了,还有张信,以及这些在屯田千户所里的上下人等,朕不知,西山这里的旷工们算不算,那么,索性,这个王三,便也算一个吧……对了,还有这些学童,他们还小,或许还不知天上的星辰是什么,可迟早有一日,朕知道,他们会依循你们的足迹的。”
说到此处,他不禁叹了口气:“可是朕老了啊,身子也不好,所以,真的羡慕你们,羡慕你们敢做敢为,你们……放手去追吧,若是摔了跟头,朕给你们撑着,你们若是有人跑不动了,朕总会给你们一个歇脚之处……”
方继藩有点不想和弘治皇帝聊天了,自己打个比方而已,可结果,弘治皇帝也开始不断的借用各种的暗语。
弘治皇帝笑吟吟的道:“你们追的时候,带上太子,太子还年轻,正因为年轻,将来,还有许多施展拳脚的地方。土豆…这份大礼,朕收了,推广的事,朕不操心,这是你们屯田千户所的事,朕唯一做的,就是在旁看着你们,想看看,你们距离那星辰,可以近到何种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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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事,人在外面,更新太晚了,抱歉,不过,总算是敢在12点之前,五更,欣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