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用一种肉麻的目光,看着方继藩。
他那种肉麻的目光顿时令方继藩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方继藩清澈的眸子不由一抬,看了朱厚照一眼。
朱厚照却似乎卖着关子,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傻呵呵的乐,脸上的表情像个无脑的白痴。
这家伙是傻了吧。
该扎针的是他才是。
方继藩在心里想着。
暖阁里。
弘治皇帝顾盼左右,显得焦虑。
昨天他只睡了一个多时辰,一场大捷,实是令人振奋。
偏偏这一场大捷,令他亢奋起来。
任何的策论,或者是奏对,无论说的有没有道理,讲究不讲究,或是这是高谈阔论,是夸夸其词,还是有什么远见卓识。
终究,还需靠实际。
这一场大捷,一切的怀疑便已一扫而空。
弘治皇帝起得早,偏偏方继藩和太子还未到。
因此他看了看左右,竟是忍不住询问一旁的宦官:“这已过去了一个时辰了吧?”
“是呢,陛下……”宦官笑吟吟的看着弘治皇帝,提醒道:“陛下,今日不是放榜吗?”
“嗯。”弘治皇帝是可以理解的,方继藩五个门生都参加了殿试呢,想来,他心里也很焦灼,肯定是火急火燎的去看榜了。
这事,弘治皇帝是可以体谅的,所以特意交代,等皇榜放了之后,再召方继藩入宫。
想到那榜都被方继藩的门生霸了,弘治皇帝不禁笑了,朝宦官摇摇头。
“见了那榜,他定是欣喜若狂,五个门生登第,名列一甲、二甲,一门五进士,天下人都要侧目啊。”
宦官闻言呵呵笑了笑,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像是吃了苍蝇一般,要说的话都卡在喉咙里。
弘治皇帝似乎也看出了这宦官的踟蹰,抚着御案,淡淡开口。
“你说罢。”
“贡院那里,闹得很不愉快。”宦官小心翼翼的察言观色,斟酌着回答。
“很不愉快?”弘治皇帝愣住了,眉宇不禁轻轻一皱,很不解的问道。
宦官不禁咽了咽口水,才给弘治皇帝道来。
“听说,榜刚放出来,那徐经,便寻死觅活,哭着给方继藩请罪,方继藩也气了个半死,脸都绿了,对着二甲进士徐经,便是一通狠揍,打的死去活来,临末了,方继藩还令门生们跪在贡院外头,说是……三天三夜……以示惩戒!”
“呼……”
弘治皇帝觉得头皮发麻,眉头皱得更深了,跪三天三夜。
这方继藩……还真是严厉啊。
不过……似乎卓有成效。
弘治皇帝不禁眯着眼,一双明亮的眸子望着某一处,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似乎对此,生出了更大的兴趣。
“陛下,太子殿下和方继藩到了,南和伯在五军都督府当值,可能要迟一些。”
有宦官进来,低声道。
“宣。”弘治皇帝双眸一睁,整个人打起了精神。
朱厚照与方继藩进殿,朱厚照方才还生龙活虎,即便是进殿,也是眉飞色舞。
了不起的大捷啊。
看到大捷的时候,朱厚照几乎要跳起来,他仿佛误认为自己竟成了山地营的大将军,带领山地营冲杀,斩杀贼人无数。
这种胜利的喜悦感一直萦绕在他的心里,让他非常的欢喜。
“儿臣,见过陛下。”朱厚照当先行礼。
弘治皇帝很是复杂的看了一眼太子。
这是自己的独子,是唯一的血脉,也是自己一生的寄托,更是这大明江山未来的统治者。
因此,目光中,难免流露出舐犊之情。
可是同样,这舐犊之情的背后,却又隐含了别的深意。
“噢。”弘治皇帝只是轻描淡写的点头,并没有表现出过分的热情和喜爱。
朱厚照要起身:“父皇……”
“且慢着。”弘治皇帝朝着朱厚照压压手。
朱厚照有些诧异,不解的问道:“父皇,这是咋了?”
“你先跪下。”弘治皇帝似乎很平静,没有愤怒,也没有责怪的意思。
“父……父皇,这……这是何意?”
朱厚照不解呀,不禁皱了皱眉,瘪了瘪嘴,有些委屈的追问弘治皇帝。
“跪好了。”弘治皇帝睃了他一眼,有些严厉的开口。
朱厚照顿时有点胆怯,忙是乖乖的重新跪下。
弘治皇帝又朝他挥挥手:“跪到角落里去吧,别在殿中,朕有话要讲。”
“……”
朱厚照一头雾水,却不敢忤逆,脸上的激动一下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无名的幽怨。
他却不敢造次,膝行至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