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还是专才嘛,平时小瞧了。
他漫不经心地道:“殿下呢?”
“殿下……”刘瑾露出了古怪的表情:“殿下,在暖棚……”
暖棚……
方继藩一呆:“清早去的?”
“不不不。”刘瑾摇头,随即哭丧着脸道:“这两日,伤情好了一些,前日还正常,不过昨天夜里,伤势大好,便说要去暖棚里睡,照顾他的瓜苗。”
“……”方继藩顿时就有一种了狗的感觉。
他加快了脚步赶到了暖棚,刚进去,便感觉到了一股暖气。
这里确实是暖烘烘的,一方面,是四壁的砖墙保存了温暖,另一方面,则是烟道产生的热量,使这里一直保持着舒适的温度。
放眼看去,这里还算整洁,方继藩的视线最后落在了一个地方,只见卷着龙凤绸被的朱厚照在铺了木板的地上打了个滚,右腿叉出被子,很是不雅地继续打着酣。
方继藩只好咳嗽一声。
朱厚照这才迷迷糊糊的醒了,眼眸一张,第一反应却是……
“小瓜苗,小瓜苗……”朱厚照自被窝里钻出来,随即就趴在了地上,看到了棚脚处的几株苗还在,便露出了放下了心的表情。
他乐了,用手指头比划了一下瓜苗的长短,顿时眉飞色舞,显然,小瓜苗一夜之间,又长了那么一丁点,他眼里顿时掠过了欣慰之色:“来人,来人啊,这都什么时辰了,快提水来,瓜苗要喝水了。”
一旁的方继藩,终于一脸尴尬地道:“殿下……”
这棚里有些昏暗,连续两三日都没出太阳,棚上的琉璃虽然透光度好,却还是无法提供充裕的光线。
不过一见到方继藩,朱厚照顿时笑了:“老方,老方,你看,这瓜苗,果真长大了,现在……是不是该施肥了,要不要人除虫,你看,这上头的是虫吗?本宫瞧着,这里像是被虫咬了,可恨,这该死的虫子,若是被本宫拿住了,本宫将它碎尸万段。”
殿下……疯了?
方继藩便道:“殿下怎么可以住在这里呢,殿下该在寝殿里睡。”
朱厚照立即道:“本宫睡在这里才觉得心安。”说罢龇牙咧嘴起来:“父皇不相信本宫种出西瓜来,本宫就种出来给他看看,这口气,本宫一定要出,老方,这西瓜……长得出的对不对?对了,什么时候有瓜吃呀?”
“呃……这个……殿下,它是试验田。”方继藩有些愧疚,无论怎么说,那一番吊打,实是因自己而起,朱厚照被打得实在有些冤枉了。”
“这是什么意思……”朱厚照直直地看着方继藩。
方继藩只好耐心地和他解释:“所谓试验,既有成功之可能,也有失败之可能,臣的意思是,有可能能种出瓜,也有可能种不出。”
朱厚照一听,顿时急了,他现在才知道,方继藩挂在嘴边的试验田,竟是这个名堂。
他冲上来,便掐住了方继藩的脖子,边激动地摇晃边道:“一定要种出来,一定要种出来啊,种不出,这一顿打算是白挨了,本宫可是被打得几天都下不了地啊,现在身上还浑身火辣辣的疼呢,若是种不出,本宫便一刀结果了你,再挥剑自刎,你我兄弟,死了干净。”
方继藩被勒着,开始翻白眼。
卧曹……试验田啊,不是和你说了吗?为这,你还想一起死,你疯了?
不过……方继藩竟能体谅朱厚照的心情。
一辈子被父皇当孩子看,动辄就认为是胡闹,总想要一件大事,让父皇刮目相看,谁曾想,一顿痛打,心都凉了半截。
想要证明弘治皇帝错了,唯一的法子,就是种出瓜来,对朱厚照而言,这是唯一法子,这口恶气,不能不出。
朱厚照是个固执的人,现在完全是赌徒心态了。
而且特么的他手劲还奇大,不断箍着方继藩的脖子摇啊摇,方继藩拼了命,才挤出一句话道:“殿……殿下……小心……小心伤着了瓜苗……”
一下子,朱厚照终于安静了,直接收了手,随即蹑手蹑脚地猫腰俯身一看:“不错,不错,万万不可损了瓜苗,本宫至爱的小瓜苗,快点长,结出瓜来,来,且等本宫一阵子,本宫去给提水来,教你们吃饱喝足,稍待,稍待呀。”
说着,兴冲冲的便冲出棚,提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