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芝豹抬眼看了一眼列阵以待的凤字营,依然说道。
“北凉军中出了大雪龙骑外,铁浮屠锋芒最盛,岂是其他军伍所能比肩的,还请世子慎重思量!”
陈芝豹此话并非妄言,六千铁浮屠重骑在铁骑冠天下的北凉军能排第二,仅次于徐骁亲领的大雪营龙骑军,一黑一白,让北莽三十五万边军闻风丧胆。
春秋战国,人屠徐骁教会天下一个鲜血淋漓的真理,战场胜负从来不是单纯甲士数量的比拼,甚至不在于披甲率高低,而在于兵种搭配,奇正双管齐下,再由最精锐力量在僵持中一锤定音,西垒壁,便是死战第一的鱼鼓营悍不畏死,为骑战第一的三千大雪龙骑兵开辟出一条直插叶白夔大戟军腹地的坦荡血路,陈芝豹坐镇中军,运筹帷幄,王妃亲自擂鼓,徐骁舍弃头盔,持矛首当其冲,三千白马白甲,一路奔雷踏去,其中便有鱼鼓营数千袍泽的尸体,既然西楚士子豪言西垒壁后无西楚,那徐骁便让西楚落得个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金戈铁马名将辈出的春秋,那是武夫最璀璨的时代,典雄畜、韦甫诚均是从战火血泊中崛起的年轻将领,功名都是踩着一位位的春秋大将的白骨积累出来的,身自有一种不可言喻的傲骨桀骜。
哪里会看得起不学无术的世子殿下,北凉军首重军功,每年那么多北凉纨绔被父辈们丢到边境,哪一个不是被他们操练得跟死去活来连哭的力气都没有?哪一个最后不是连祖宗十八代都忘了只记得军中级?你徐凤年除了世子殿下的头衔,还有什么?这也是军中为啥多数将领都不服气徐凤年的原由。
“凤字营虽然不及铁浮屠,那么再加死战第一的鱼鼓营呢?”
此时一道清朗磁性的声音在凤字营身后响起,众人纷纷将视线投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一袭麻衫的许宗甲掀开了车帘子,迈步下了车架,闲庭信步的跨过了凤字营的骁骑,来到了徐凤年的身侧,昂然一人,身散发着强大的气势,一人好似一军,面对着春秋之时,威名赫赫的铁浮屠也不落一丝的下风。
另一架马车中的李淳罡此时也直起了身子,掀开了马车的帘子,饶有兴趣的看向了那一袭麻衫的年轻男子。
姜泥诧异的看了一眼自从了马车就谁都不理会的李淳罡,有些好奇他的举动。
“小丫头,好好看着,眼前的这两位可都是人中英杰,不是那纨绔子弟可以比肩的!”
李淳罡早就察觉到了姜泥的体质乃是天生剑体,见到了良才美玉,有些心痒,想要收姜泥为徒,只是还未开口,所以才会好心提醒姜泥注意观察,不要错过了高手相争的机缘。
姜泥闻言一愣,将手中的秘笈缓缓合,许宗甲她接触不多,唯一立下深刻印象的是对方似是学士惊人,慧眼如炬,对天下的高手都了如指掌,竟不知许宗甲居然也是一位高手,所以有些好奇的趴在了马车的窗前,盯着对峙的双方,大眼睛一眨不眨。
“鱼鼓营?”
陈芝豹声音中略微待了一丝的惊讶,他当日曾经见过一次许宗甲,虽然事后打听过许宗甲的底细,但是却一无所获,所以也就放弃了。
这倒不是陈芝豹对许宗甲不好奇,也不是陈芝豹的情报渠道不广,而是因为他知道在北凉境内,只有徐骁动手才能将一个人的信息全部抹去,既然自己打探不到,那肯定就是义父的意思,他不愿和徐骁争锋,所以才会如此轻易的放弃了。
“鱼鼓营早在西垒壁之战中死伤殆尽了,哪里还有鱼鼓营?”
陈芝豹神色中带着一丝的追忆,这让徐凤年有些怀疑自己是否看错了,这可是他第一次见到陈芝豹脸居然会有情绪变化。
陈芝豹最出名的一战就是西垒壁之战,一战而决,打败了春秋十三甲中的兵甲叶白夔,将离阳王朝最大的敌人西楚打没了,赢得了白袍兵仙的美名,他当时可是亲自指挥鱼鼓营拼死作战的主帅,怎么会不感慨。
“鱼鼓营虽死伤殆尽,但是却并未消失!”
许宗甲向前迈了一步,朗声高喊。
“锦州十八老字营之一,鱼鼓营末等骑卒许涌关之孙许宗甲再此,你退是不退?”
许宗甲再也身的气势再盛三分,强大的气势吹得尘土飞扬,所有的人都注视着眼前的这位鱼鼓营军卒之后,神情中没有一丝的嘲笑,有的只是敬重,不论他们之间是否敌对,但是同为北凉军,没有人会瞧不起一位英烈之后,更何况,许宗甲代表的是鱼鼓营,北凉军中死战第一的存在。
宁峨眉、典雄畜、韦甫诚,甚至是他们身后的骁骑都不由的后退了一步,不仅是因为许宗甲身的气势过盛,更多的是因为对鱼鼓营的敬意。
陈芝豹感受着犹如海中骇浪一般不断涌过来的强大气势,暗暗调动内息,运转周天,抵挡着来自对面麻衫少年的压力,只是依然有些吃力,感到不支。
许宗甲虽然未曾将所有的气势放开,但也足以比拟陆地神仙之境了,所以即使是身为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