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脱离黑山,攻下孟县以后,可谓是日征夜战。
将士奋勇,方有今日局势。
感觉短期内应该不会有人打上门来,张瑞便解散了府兵,放他们回家务农去了。
只留了高顺所部值守警备。
正是举县重视,抢种成果颇为喜人。
累计开垦荒田十四万亩,其中军屯九万余亩,人均一月开垦三亩有余。
民间开垦五万亩,数量不多。主要原因在于许多倍豪强隐匿的田地被授予百姓。俱是上好良田,可直接耕种。
虽然新垦之田不多,但是登记在籍的田地却比以前多了三十余万亩,是以前的三倍有余。
流民尚未安置齐全,新增编户齐民人数已多达一万一千余户,五万八千余人。
两县累计有户一万五千余户,七万四千余口。耕田四十六万余亩。
若能顺利挨至秋收,全县可收货粮食六十余万石,足以再招募流民上万户。
若如此,两县恐就容不下这么多人口了。
如今,两县已一改往日地广人稀的风貌。
每县有七八千户,三四万人。虽距内地每县上万户、十万余人相差甚远。但已是汇聚了并州数郡的流民。
尤其是北部五郡被胡族蹂躏的汉民,纷纷逃离故土,南下求活。
日后想招募如此多的流民,怕非易事了。
所需思虑者唯如何顺利度过眼前这几个月,挨至秋收。
孟县府库已经空旷到可以跑老鼠。
缴获自乌桓的数千只羊,张瑞本打算圈养起来,持续产奶、薅羊毛。可艰难时,亦只能陆续宰杀。
最艰难时,以秋粮作担保,向郭氏贷了两千石粮食才坚持到贩粮队伍返回。
数十金、数百万钱换回上万石粮食,亦不过是杯水车薪,不足两县一月之耗。
可又不能学曹操、程昱,吃人肉馅饼。
怎么自己就遇不到一个贵人呢?
像张世平、苏双一举赞助刘备数千金那样赞助一下自己呢?
如果自己也有数千金,何愁养不活这两县几万百姓。
张瑞甚至考虑过要不要将粮食集中起来,趁还有余粮时主动出去劫掠一番。
可是举目四顾,首先是被孟县和阳曲隔绝在东北方向变成一座孤岛的虑虒县。
要不是并州军主力就在隔壁西河郡,丁原也还没入京,张瑞早就传檄劝降此县了。
现在将这个县纳入麾下,徒增负担外得不到任何利益。
太原其他县城也是同理,都打不得。
西面是西河郡,南匈奴王庭就在那里。胡族叛军、并州军、护匈奴中郎将所部,在那里快将狗脑子都打出来了。
失心疯了才去那里劫掠。
东面就是太行山,山里一群黑山贼穷亲戚。苦的就快连裤子都当掉了,说不定还要向打劫者乞讨。
最后,被逼疯的张瑞将目光盯上雁门郡的乌桓部。
先不提能否打赢那漫山遍野的乌桓人。
关键是这种打劫游牧部落的想法,看起来就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乌桓人的物资如果充裕到养活七八万人还有富余。那他们还打什么仗?回家生孩子不是更有趣?
放眼望去,以并州之穷苦,想养活所有流民绝无可能。
这些人在原来本的生命线中,大部分都是死于流离的苦难人。
现在张瑞想逆天改命,而且是数万之众,如何能够轻松。
无奈,两县只得下令百姓采摘野菜野草。
一天只吃两餐,一餐清水煮野草,一餐清水熬米。
看着眼前的清水煮野菜,张瑞不得不安慰自己,这没什么丢人的。
即便魏武雄姿,不也有夏侯渊之妹需要外出挖野菜时吗?还被张飞给掳去做了些少儿不宜的事情。
其他诸侯的军队更是惨不忍睹,成天以桑葚、河螺充饥。
而自己只要度过剩下这难熬的几个月,以后就有余粮了。
军队饱食无忧,孔武有力。再去打那些面有菜色、骨瘦如柴的其他诸侯,还不是攻克战取?
只是让人愁白了头,这如何熬到秋收?
这愁就像眼前的清水野菜,入口苦涩,入腹翻滚,最终将人折磨的愁眉苦脸。
所以张瑞跟这碗清水野菜对峙良久,也没做好决定,到底要不要干了这碗“美食”。
张瑾走了进来,拱手说道:“主公,有故人来访。”
故人来访?
一群背井离乡的强盗还能有故人?
不会是太行山里的黑山贼吧。
一群穷亲戚到另一群穷亲戚家拜门,穷到一起了。
在这穷乡僻壤里也没什么事,最主要是实在不想面对那碗清水野菜汤了,张瑞便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