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名侍卫层层叠叠的按住了紧张不安的谢玄,有的以膝盖压住了他的腿腕、手腕,有的用胳膊锁住他的喉咙,有的更干脆整个人就压在了他的背上。
谢玄虎目中满是血丝,脸上尽是对命运的不甘、与对生活的无奈。像是受伤的猛兽般嘶吼道:“某就知晓,世间怎会有如此美事眷顾于某!少君,终究是某拖累了你。”
话音未落,便是仅凭蛮力,挣脱束缚。十几名剽悍勇武的卫兵竟被一齐甩出数米。
远处围观的军士们都惊呆了!
大家来时只是心中疑惑如此丰厚的奖赏究竟能否落实而已,可一丝要跟主公火并的念头都没有过!
谢玄这厮如此鲁莽,可害苦己等。
只需主公一声令下,不远处军营内的上千大军,无需片刻就会齐装满员的冲过来。
作为曾经其中的一份子,他们太了解自己的同袍会有什么反应了。
只要主公一个手势,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将自己一众乱刀砍成碎片。
剁成那种连至亲父母妻儿都认不出来的齑粉!
纷纷大吼道:“谢玄,汝这天诛之人!快快住手!”
“汝这无德之人!活该天诛地灭!吾等被汝害惨了!”
“汝这猪狗不如的东西!害苦少君还不算!还想害死吾等吗?”
提到少君,暴怒的汉子一身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气势一顿,仿佛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腰背不再挺直,最终扑通一声跪在了县衙前。
无数卫兵端着强弩、长矛冲了出来,将这名猛将围得水泄不通。只等一声令下,就将这鬼神莫当的猛士捅个千疮百孔。
张瑞在一旁看得明白,是卫兵太过紧张,导致这场误会发生。
不过也实在怨不得卫兵反应激烈,这谢玄雄武的身躯仅是对峙就让人压力颇大。再加上他紧张的反应,像极了要暴起发难。卫兵也只是尽忠职守而已。
随后张瑞推开持盾护卫在自己身前的护卫,下令卫兵收起武器,站到一旁。
走到谢玄面前,亲手扶起这位仿若鬼神的猛将,问道:“尔紧张作甚?某军令虽严,却非是容不得尔等陈情进言。尔刚才谈及,世间美事怎会眷顾于尔,是何事?”
谢玄没想过会峰回路转,主公亲自过问。按耐住激动,连忙解释道:“禀主公,某自投入主公麾下,大小数战,无一落后于人。幸有斩获,论功可得勋田两百亩。”
张瑞惊讶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斩获勋田两百亩?
张瑞亲手制定的策勋机制,当然懂得勋田有多难得。
你这是自己一个人砍穿多少方阵!能斩获勋田两百亩?
怕是人头堆起来得有山高了!
没开玩笑吧?
于是十分不可思议的问道:“尔怎会有如此多之军功?”
谢玄只怕主公误会自己冒充军功,连忙如数家珍似的爆料起来,道:“破郡兵一战,某斩首数十,仅腰间人头便有十几。更擒获对方主将、副将,夺得郡兵大旗。”
这……
想到那画面。一个全身浴血的猛士,腰间别着十几个人头,左臂夹着王晨、右臂夹着王凌,肩头扛着郡兵大旗。
王晨跟王凌两位世家公子,就这么一路与人头为伴,被夹着在战场上颠簸,没被吓出心理阴影来,也实属不易。
没等张瑞缓过心神,谢玄又说道:“破孟县豪强一战,某两次有先登之功,斩首数十,斩豪强宗主一人,擒获宗主一人。”
张瑞听得目瞪口呆,孟县大军并无铁甲,你是怎么做到两次先登还没被乱箭射死的?
紧接着谢玄说道:“破阳曲一战,有县兵夜里叛乱。某第一个赶到,只身杀散上百乱军,平定叛乱。”
张瑞只感觉大脑跟不上他的速度。阳曲发生过兵变自己是知道的,可张瑞一直以为是随便过去了一队孟县将士将他们砍碎了。没想到居然是被人只身杀散。
“破乌桓一战,某斩首数十,有跳荡之功。于中军杀穿敌阵,又复从敌阵杀回。”
这个张瑞似乎是有印象!
那一战的确有一屯将士像是脱缰野马一样,一次次击溃正前方的敌方方阵,狂飙猛进。
拦在他们前方的乌桓人还不如泥土捏的。
张瑞恨不得冲上去踢那个屯长的屁股,让他等一等周围的友军。
原来都是谢玄搞的鬼。
见张瑞似乎回忆起当时情景,谢玄连忙继续说道:“后某亲手斩下仆骨首级,夺得乌桓大旗!军功累计可得勋田两百亩。”
听完,张瑞震撼不已。
如果这一切都如谢玄所说,那这就不仅仅是勋田两百亩的事情了。
这种猛将被埋没,张瑞甚至怀疑是不是有人敢欺上瞒下!
这种军功非但不报,还敢将其压制在最底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