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平难中郎将府,张瑾便迫不及待的走到张瑞面前,问道:“主公,吾等如此便放弃了中枢大义?一旦离开便再也没机会夺回黑山军统帅权了,岂不是辜负了老主公的打拼心血?”
张瑞指了指身后的平难中郎将府邸,问道:“瑾叔觉得吾等便是留下,张燕真的会将黑山军交还吗?”
张瑾脸色愤愤,说道:“那狗贼若有此良心,便不会纵容手下派出一波一波的刺客了!”
“既如此,吾等留在此处又有何用?”张瑞问道:“坐等张燕指派刺客得手?”
张瑾刚毅的面容上出现了纠结的神情。理智告诉他,少主公的做法才是明智之选。
可是情感上却实在舍不得老主公张牛角打拼下来的基业。
见此,张瑞笑着说道:“瑾叔,况且吾等亦非永不回此地了。下次来,便提十万铁骑,踏破这平难中郎将府!父亲的基业吾等亲手夺回来,不用他人施舍!”
张瑾激动的双眼含泪,重重点头,说道:“主公豪情!吾等必将重回此地!”
安抚住了自己手下头号战将,张瑞才接着说道:“当务之急是先稳定军心。吾等即将背井离乡、劳师远征,我担心卫队人心浮动。”
张瑾脸带杀气,拍着胸脯保证道:“主公放心,某治军甚严,必不会出现怨言。若有好舌利齿、妄为是非者,某皆以谤军之罪斩之!”
张瑞不禁对张瑾高看一眼,没想到在这个土匪窝里还有军人恪守十七禁令五十四斩。
不过略一思索,张瑞便能把个中缘由猜个八九。
这支骑兵全是张家家奴,完全效忠于张家,在纪律要求上就肯定跟普通流寇有所区别。
而后这支军队是张牛角在世时挑选全军勇士组建而成的精锐部队,指望他们在战场上一击定胜负。
而为了保持军队的战斗力,必然需要这支军队保持良好的军纪。
这么优秀的部队,张瑞更舍不得他们出差错。
便说道:“军纪森严固然是好事一件。但吾等要带将士们远征亦不能一味用威,恩威并济才能得到士兵们真心的拥护。这就去把张燕准备的千名妇女接回来,然后召集众军,有话示下。”
关于张瑞拿千匹战马换千名妇女这件事,张瑾也是一头雾水。
战马饲养不易,自己一行人居无定所,怕是用不上一个月战马就要全部饿死。
可是为什么要置换一千名妇女?
没等张瑾疑惑多久,张瑞便给出了答案。
清风微扶,草木盛开。就在黑山脚下一片大峡谷内,张瑞召集了手下所有军人和奴役。众人围坐在绿草青青的草地上。
在不远处上千名妇女拥挤在一起,战战兢兢的打量着张瑞一行披甲冠盔的军人。
站在众人中间,张瑞巡视了一眼手下的军人。
他们都已听说自己将要离开熟悉的家园,即将前往离乱的远方。大部分军人眼里都带着对未来的迷惘,也有人脸色上全是不舍。
就是这群心怀忐忑的军人构成了自己的第一波班底,由不得张瑞不谨慎面对。
面对众人,张瑞先露出和煦的笑容,说道:“看尔等这番小女儿作态。怎的?离开这里就见不得你们暗中偷情的情人了?”
军人们没想到主公居然会放下架子跟大伙开起玩笑,当即有人爽朗的笑了起来。随即想起严肃的军纪,连忙又板起脸。
张瑞也没在意,笑着问道:“尔等可知为何要带尔等去并州?”
有大胆的士兵回答道:“去杀胡人!”
张瑞笑着说道:“尔等知道胡人在哪里吗?就杀胡人?”
又有士兵说道:“去劫掠!”
引起大伙一阵哄笑。
张瑞亦笑,说道:“嗯,这个回答就很适合尔等的身份。”
听到主公的打趣,下面士兵的热情终于火热起来。
不过张瑞还是摇头,说道:“这些固然是我们此行的目的。但,最重要的目的是给尔等置办一个家!”
置办一个家?士兵们纷纷露出向往的神情。
家!曾经多么熟悉多么憧憬的一个字。
画面里有几亩良田,一座土屋,一个女人。
即便在地里辛劳了一天,可只要回到自己低矮昏暗的屋子里,吃上细君准备好的饭菜,一切疲惫都消失了。
看着细君隆起的肚皮,还有地里旺盛成长的庄稼,一切都是那么欣欣向荣,充满希望。
可是,贪虐的稅吏走进画面。地里的粮食全部被收走,土屋被推倒,虚弱的细君永远的倒在废墙边上。
接下来就是无尽的杀戮,鲜血染红了整张画布。
当所有士兵们都以为接下来的人生都将被鲜血染红时,却有人告诉自己要给自己置办一个家?
面对所有人聚精会神的目光,张瑞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