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州风云涌动,远在玉京神者,却也有暗尘汹涌。
紫宸宫,甘泉殿。
此处乃帝芒起居之所,也常在此会见朝中大臣,听取朝中大小事务。
此时,帝芒身上随意披着宽衣,盘膝闲坐于榻上,双目似睁非睁。
鱼玄素于边上侍立。
下方有十数人躬身站立。
右首个个身穿白金二色的王袍冕服,神色恭敬谨慎,不敢有丝毫含糊。。
他们都是帝芒的子嗣,当朝的皇子。
左首都一身朱紫,皆为朝廷六府要员,为首者,正是李东阳。
却有一个年轻的宫装女子,跪坐在地上,斜倚龙榻旁,竟趴在帝芒的膝上,神色依赖,时有娇憨之态,对帝芒撒娇嗔怪。
帝芒非但不以为意,反而乐在其中,哈哈大笑。
对此情景,殿上之人都不以为意。
下方几个皇子见怪不怪,但垂下的眉目中,却隐隐闪过几丝艳羡。
“朕早就说过,朝中的事,你们自行处理,不要动不动就来请示朕,扰了朕的清净。”
“行了,你们都退下吧。”
“是,父皇,儿臣告退。”
“陛下,臣告退。”
众人都纷纷躬身应是。
不过,皇子们心中却没有人真的敢将帝芒的话当真。
他们这位父皇,虽然仍时不时地过问朝政,但却多数只是听,少有插手之时。
朝政早就下放到他们几个皇子和几位大臣手里。
朝廷典礼司六府,如今都在他们几人手里分别掌控着。
如此情形,已经持续了数十年。
但他们依然无人敢小觑了自己这位父皇。
因为他们知道,就算他们这个父皇数十年不理朝政,大稷却依然稳稳地掌握在他手中。
谁都知道,是大稷的国本是六司。
他们虽掌握了典礼司但其余五司除了监天司难以捉摸外,剩下的可都仍在帝芒手里牢牢攥着。
而且他们这位父皇,本身就高深莫测。
从百年前开始就再也没有人知道他究竟达到了什么样的境界。
甚至有人怀疑,大稷人皇大限对他究竟还有没有作用?
几个皇子唯唯诺诺依长幼之序先后施礼告退。
“李卿,朱卿你二人留下。”
帝芒叫住其中的李东阳与朱九异,又一改对皇子的淡然,朝膝下女子露出温和的笑容:“长乐你也去吧。”
这个娇媚的女子竟是当朝最受宠的长乐公主。
帝芒一言九鼎但长乐公主却不依道:“父皇长乐已经许久未见父皇长乐要陪着父皇。”
“哈哈哈哈!”
被违逆的帝芒非但不怒,反而大笑起来:“既然这样你便留下,不过莫要吵闹,朕与二位爱卿有要事商议。”
“是父皇。”
长乐公主甜甜一笑,斜依在帝芒膝前回头睁着一双明眸,看着下方的朱九异满脸天真好奇。
若非她的名声早就遍及朝野,还真会让人以为这是一个不知世事,天真烂漫,人畜无害的女子。
也没有人敢小瞧她。
帝芒摒退了所有人,要与大臣商议要事,却唯独留下了她,可见其宠爱之重。
“朱卿,你怨朕吗?”
帝芒转首看向下方脸上的温和笑意依旧,只是却让人感到一丝丝凉意。
当朝地官府司空朱九异忙站出来,跪于殿下,叩首惶恐道:“臣不敢!”
“呵呵呵不敢?便是有了?”
帝芒缓声笑道。
朱九异一头磕到地上悲怆道:“陛下如此说,老臣不敢辩驳,求陛下赐老臣一死!”
帝芒双目微合,似睡非睡,殿上静默了许久,直到长乐公主看着朱九异惶恐叩头的模样,似乎有些不忍,摇了摇帝芒膝头,叫了一声:“父皇”
帝芒这才睁眼,笑道:“朕不过说笑罢了,朱卿未免太过无趣了。”
“起来吧。”
“谢陛下!”
朱九异颤悠悠地爬起来,脸上虽沉稳,但早已汗流浃背。
“朱卿,朱家之事,朕也想不到,”
“朱家有些人,近来确实是闹得过了些,朕本是想借那小子的手,警告他们一番,”
“却没有想到,这小子如此胆大,竟敢当堂斩了朱双明,逼得朱老卿相也羞愤自裁”
帝芒摇头一叹:“朕闭关多日,今日出关,才闻听此事,为时已晚矣,此事乃朕有负朱家,日后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朕即刻下诣,让老六那逆子将朱家家眷都送入京中,与朱卿团聚,谅那逆子也不至于为此事忤逆朕。”
朱九异连忙再次跪下,痛哭道:
“老臣不敢!”
“老臣谢陛下天恩!”
神色惶恐,哭声痛苦、感激
一旁的李东阳心下冷笑,能哭得如此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