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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法海早已经开始了宣讲佛法。
眉目低垂,口齿开合,吐出阵阵清音。
即便洞庭湖广大,方圆数里之内,人人皆闻之在畔。
不过其中多是艰涩之词,在场之人能听得懂,甚至能听得进去的,连十中之一都没有。
不少人都听得昏昏欲睡,若非法海讲法之声,能声闻数里,也算是一桩异事,令众人仍存看热闹之心,怕是有不少人要离去了。
不过对面石台上的那群和尚,却是神色凝重,越听脸色便越不好看。
“佛为海船师,法桥渡河津,大乘道之舆,一切渡人天”
“众生平等,慈航普度,自觉觉他,利益救度一切众生为本怀,此菩提之心”
“圣僧!”
忽然有一人大声道:“俺一心向佛,却时有苦恼,可否请圣僧解惑?”
法海被人打断,也不气恼,缓声说道:“你说。”
此人是一个满脸络腮胡的汉子,一身恶悍之气,看起来不似善类,更非良民,倒似江湖绿林草莽之辈。
也是有气血雄浑,有修为在身之人,否则也无法在这等空旷广阔的环境下,出声打断法海。
“圣僧,俺向来崇佛拜佛,亦有心剃度出家,从此侍奉佛祖,他日能得正果,但听说出家要断绝尘缘,灭情绝欲,”
“俺没有婆娘,也没有孩儿,情不呢欲不欲的也不要紧!”
这汉子声若惊雷,远远传出,众人听得他说话,都觉有趣,不由一笑。
“但俺有个瞎眼老娘,肩不能担,手不能挑,俺从小便行乞讨饭,好容易才供养着老娘,待俺大了,才有些进账,日子好过了些,俺若出家,老娘便没了凭依,”谷
“俺想问圣僧,俺这样的人能不能得正果?”
众人听他说完,本觉有趣,都会心一笑,此时却有些深思起来。
这看起来狞恶的汉子,想不到还是个孝子。
从小就行乞奉养瞎眼老母,竟也能长得这般壮实。
众人也大概想得到他说的长大后的“进账”是什么,就这形象,打家劫舍也不奇怪。
这等人,居然还信佛?
可他说的也令在场一些一心向佛之人深思,他们都有心出家修行,但累于家中尘缘难断。
若是不管不顾出家,便是不孝不悌,不忠不义,可若是放不下这些,断情绝尘,又如何修行?
本是因法海讲经晦涩难懂,难以入耳,而不甚在意的众人,此时都不禁抬头凝神,想看看这位圣僧能说出什么答案来。
却见法海圣僧如刀斧凿出的脸庞上露出一笑,如清月之中现出华光,晨露之中鲜花绽放。
又听其清音广传:佛说居家亦有神圣之火,当时时恭敬、礼拜,悉心专意,勤苦持之,令得安乐。”
“孝敬父母,安乐亲友,敬佛事佛,皆可断颔嗔痴火,永灭烦恼,得大安乐。”
“佛之大慈,及于含灵蠕动,岂会绝情于生身父母?欲觉有情,将修慈悲,孝父敬母,当为首善。”
“你能如此恭敬事孝汝母,乃世之大善,实有大福,殊胜无比,何必拘泥在家出家?”
法海说到此处,目光流转,扫过四周,声宏四方:“参禅念佛,不在出家,不在居家,在家居家,但能持清净具足,调伏烦恼,众生皆可成佛。”
其话音方落,众人正沉浸其中,突见异象陡生。
空中有一金莲浮现,当空绽放,又顷刻凋零,化做片片金叶,点点金雨,朝那恶形汉子头顶落去。
那恶形汉子金雨临头,便觉浑身舒畅,血气生发,久未有进境的武道修为竟然突飞猛进。
只这一刹那间,便能抵他过去十数年苦修。
更有一种豁然而明的顿悟,刹时间心思通透,神意清明,种种困苦疑难,皆在此时豁然而解。
不由欣喜若狂,醒悟过来,便朝石台上法海大参下拜,连连叩首。
“俺悟了!俺悟了!多谢圣僧指点!”
“俺有罪!俺有罪!俺不该听信他人蛊惑,来为难圣僧!求圣僧宽恕!”
恶形汉子此言,令周遭众人都面露惊异。
原来这其中还有曲折?
许多人者不由大怒。
他们听不听得懂是一回事,但对法海圣僧的祟敬却不是假的。
竟然还有人想要在这种场合捣乱,对圣僧不敬,由不得他们不怒。
你悟你个大头鬼!
另一面的石台上,众僧也是神色阴沉。
不过他们却不是因恶形汉子捣乱之事而怒。
本来此前那法海所说经文,虽与他们平日所诵读的大相径庭,甚至称得上离经叛道。
但其中未尝没有一丝灵光乍现,令他们也深受其益。
不过后面的一番在家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