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舟闻言,不由回想起当日在金阙之上的景象。
当时他心思都放在把施公绪拉下神位上,并没有在意其他。
但如今天想来,看似顺理成章,并没有什么异常的东西,现在想来,都显得有些刻意。
比如那个朱九异。
他是后来才知道,那个一见面就跟人过不去的老头,是地官府司徒,位列正二品。
大稷的官阶有九品十八阶。
其实朝中的官员,一般情况下,最高便只能做到正二品了。
除了天官冢宰,统御百官,格外加恩,方能位列从一品。
一品之上,便是亲王、公主之流。
除了是稷室皇族血脉,还要有极高的威望、功劳,或是极为受宠,方可受封。
除此外,便是太师、太傅、太保三公。
但三公虽位尊正一品,却更近似于荣誉,并无具体职司。
当朝大将军燕不冠,便是位列三公之一的太保。
冢宰有“太宰”之称,便因其为百官之首,为区别于百官,方循三公之例,加其恩荣。
除此外,那朱九异实已可算是位极人臣。
能爬上这个位置,江舟实在不信他会这么沉不住气,在金阙之上,当着帝芒和百官的面,就与他这一个小小的“后辈”生了意气,争得面红耳赤,暴跳如雷,失了分寸,也失了风度。
除了这朱九异外,帝芒虽然隐于帘幕之后,也很少开口,但其实回想起来,也未免有点太好说话了。
似乎完全是在顺着江舟自己的意思,最后甚至干脆越过了朝廷各府司,将施公绪交给了他处置。
堂堂郡城隍,实力先不说,仅凭其位列二品,按朝廷的规矩,也不是江舟区区一个从五品能判得了的。
从头捋一遍,帝芒和朱九异就像是在唱双簧一样。
不过江舟不认为朱九异有资格和帝芒唱双簧。
只不过,或许是朱九异早就知晓一些内情,揣测帝心,顺势而为,既攻击了他,应该说,是攻击李东阳。
毕竟在别人看来,他和李东阳是师生,已经是一体的。
同时,也在帝芒面前卖了个乖。
在阴世之时,西君殿下长史魏无病来得蹊跷,也走得蹊跷。
柳权与李东阳留影也都明言施公绪动不得。
足见此中确实是有着什么内情。
连柳权这个城隍都不知道个中详情。
李东阳堂堂太宰都是后知后觉。
元千山见他沉默不语,眼中似有思索,便继续开口,却又忽然把话题扯了开来。
“你可知,我大稷的明神十八狱大阵?”
江舟微怔,旋即道:“自然知道,这不是大稷用来镇压天下妖魔的吗?”
明神十八狱大阵,正是以当初帝稷集天下高人所炼制的十八块镇妖石为基,所布下的绝世大阵。
天下十三州,除却中州外,各州肃靖司州衙刀狱中,各有一块镇妖石为阵枢。
其余五块,都置于中州玉京神都。
元千山抓了抓他那钢针似的胡须,露出几分得意的笑容。
似乎在说“你不是很能吗?也有你不知道的东西?”
“是镇压妖魔,却不仅仅是镇压妖魔。”
元千山性子比江舟都急躁,倒也不会卖关子。
直接说道:“不,应该说,以明神十八狱大阵,镇压妖魔,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
他做了个手势,大手在身前虚虚一捞,不屑道:“稍带手的事,你懂不懂?”
“”
江舟满面微笑:“元大将军,咱们许久不见,要不出去切磋切磋如何?”
元千山神色一肃,朝天拱手一拜:“当年圣祖何等英武圣明?”
“明神十八狱大阵,可说是圣祖为大稷、为后世万民留下的一大遗泽,绝不仅仅只是用来镇压妖魔这么简单。”
开玩笑。
这厮在吴郡之时,修为远不如他,就能靠着一手金刀、一手戮妖罡气,几乎打得他抬不起头来。
现在跟你打,那是切磋?
他也不敢再扯东扯西,说道:
“世人皆知,明神十八狱大阵,有十八块镇妖石为阵枢,其中有五块镇妖石在玉京神都之中。”
元千山看向江舟:“但你知不知道,此阵为何唤作明神十八狱?你们肃靖司,加上玉京中的总衙,东、西陪京中的护衙,以及其他十二个州中州衙,也不过是十五座刀狱罢了。”
江舟摇头道:“这倒是未曾听人提过。”
这个问题,他之前确实没有关注。
说来也奇怪,吴郡、江都之中,竟然都没有听人提起过。
元千山本也不是要他说出答案,顺着话接下去道:“那是因为其余三座大狱,并非在阳间,而是在阴世,各归阴世三位都城隍管辖。”
“明神十八狱,实际分为阴阳两大阵枢,阳间十五狱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