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花婆婆说着,眼中出现几分恨色。
看得广陵王心惊胆战。
这几句话让他猜到了这个老妇的身份。
这可是一位一品至圣啊
他这个郡王在别人那里了不得,在这种存在面前,比屁大不了多少。
不晓得他父王的名头镇不镇得住场面
她待会该不会迁怒本王吧?
早知道不来凑这个热闹了
早知道这江舟是个灾星了
怎么就是不信邪呢
广陵王在一旁默然哀嚎。
江舟淡定地看着灯花婆婆。
他知道对方虽然说得吓人,但既然没有直接动手,现在也不会动手。
否则他们无力反抗。
他现在积蓄的真灵,未必能撑得起关二爷出一刀。
至少不足以斩杀一位一品至圣。
果然,灯花婆婆恨着恨着,又忽然笑了起来。
“你果然不是一般人,连这小子都怕得打摆子,你竟不怕老身?”
被她目光扫过的广陵王老脸一红,想要撑一撑,但发现自己的腿不大听使唤,抽筋一样微微抖动着。
江舟笑道:“前辈若要动手,我们即便怕又有何用?”
灯花婆婆笑道:“看来你是有身有依仗,究竟是什么?令你连老身也不看在眼里?”
“宝幢那癫僧如今自顾不暇,恐怕顾不上你”
灯花婆婆微微沉吟道:“难道在吴郡城外惊鸿一现的那位武圣,真在暗中护着你?”
她瞥向一旁的曲轻罗:“还是说,你是以为有九天玄母教的圣女护着你,老身就不敢对你出手?”
江舟心中微动。
她知道癫丐僧的下落?
面上不动声色道:“前辈,这样的试探就不必了,你若有话,但说无妨。”
“好吧。”
灯花婆婆似乎意外的好说话,点点头道:“说到底,你我之间,也无仇无怨,若说怨,也是你先抓我孙儿在先,还是两次,这点你可认?”
江舟正色道:“提灯童子多行不义,江某身在肃靖司,食君之,忠君之事,问心无愧。”
这番话听得灯花婆婆和双腿正在打摆子的广陵王侧目不已。
尤其是广陵王,看向江舟,目光中透出敬佩之色。
想不到此人还是如此忠臣义士。
“”
站在他身旁的曲轻罗宠辱不惊的脸庞忍不住微微一抽。
别人不知道,这些日子与他朝夕相处的她却是有些了解。
这个人绝不是他嘴里说的那种人
灯花婆婆也不知是被他的“正气凛然”所慑,还是被气的。
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才沉声道:“好,便算如此,他落在你手上,老身也认了。”
“老身虽是方外之人,与稷室无甚瓜葛,却也素来遵从稷法,他犯了法,自有法可依,老身不去过问,”
“但他毕竟是老身孙儿,老身也实难坐视他这般丢了性命,所以,老身豁出这张老脸,此番拦路,却是想向江大人讨个人情。”
她原本一口一个贼小子,这时却改成了江大人。
也不知是为江舟刚才那番话,还是暗含讥讽。
反正江舟看不出来。
果然不愧是千年的老妖怪。
“前辈若想让江某放了他,那便恕难从命。”
江舟摇头道:“家有家规,国有国法,犯了法,就应当依法而决,否则,若人人讲情面,必定国将不国,天下大乱。”
“”
灯花婆婆干瘪的胸腹剧烈地起伏了几下。
她现在确定了。
这个臭小子,分明是在跟她装疯卖傻。
若不是
就算拼着得罪他背后的师门,灯花婆婆也要先将他狠狠地打上一顿出出气再说。
灯花婆婆按捺着她的脾气,挤出笑容道:“江大人,老身并非是让你违背律法,只不过是讨个人情罢了。”
她怕江舟再说出什么话来,令她爆发,直接开门见山道:“我那孙儿虽然不成器,却也是老身膝下一根独苗,”
“他犯了事,落入你手,法办便法办了罢,就算是被你肃靖司斩了,老身也认了。”
“不过他虽然没有少胡闹,却没有血脉留下,”
“老身只想讨个人情,让他在死前,留下一点血脉,延续香火,也算是了了老身一个心愿,如此,应当不算乱了规矩吧?”
江舟眉头微微皱起。
不是对方的要求过分,而是太过简单了。
延续香火,在大稷是件大事。
而且不管大稷实际上是如何,还是讲一个“仁”字的。
即便是普通人犯了死罪,有这样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