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并不复杂,说起来也合情合理。
大体就是在他没来之前的那段日子,铁胆等人在阳州并非一起行动,而是各自循着自己曾经在江湖上的路子行事。
王重旸年轻,没经历过多少,但他出身江湖豪门,也自有手段。
流落江湖的时候,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事。
大体是心中有仇恨,又经了风浪,见了人间疾苦,竟然“大彻大悟”了。
事实上,是他结识了那些四处搞事的“义军”中人。
被那些“义士”口中的“大义”感动了,一心想加入“义军”,推翻这个“腐朽的朝廷”。
这会儿,竟然还想劝江舟辞了这“没用的官儿”,带着他一起加入义军,“共襄大事”!
说以他的本事,定然可以有一番大作为。
“义军”得他臂助,是如鱼得水。
看着王重旸神情激奋,引经据典,口若悬河。
江舟心中有种怪异的感觉。
怒不成怒,恨不成恨,有几分惋惜,有几分担忧。
在他手下的这几个人里,他其实最看重的,就是王重旸。
他过目不忘,文武双全,天资极高。
如果没有鬼神图录,江舟自问都不及他。
若是好好培养,未必会比那些仙宗名教的子弟差。
未来纵有大世,也能与那些名教子弟一争长短。
可现在
似乎让人给忽悠瘸了
说是被忽悠,有些偏颇。
毕竟以大稷如今的情势,各地烽烟四起,不足为奇。
这还是他自己一手推动的。
那些所谓的“义军”,究竟是对是错,还需要时间的检验。
尽管江舟根本就不看好。
虽然彼世此间大相径庭,但有些东西也是不变的。
义军?
不过是阶级的矛盾积化到一定程度的爆发罢了。
而所谓的义军,恰恰就是那个局限性最大,最不可能成事的一个阶级。
这些人里,甚至大多数连是非观都没有,什么大义?什么口号?
全都是为人裹挟罢了。
现在王重旸也成功被裹了进去。
见王重旸低头不语,神情惴惴,江舟加重语声,再问了一遍:“你想让我跟你一起造反?”
王重旸在江舟逼视之下,终于不再沉默,咬牙抬头,重重道:“是!”
“公子才学武功俱是人间俊杰,重旸远远不如,岂能看不出如今这朝廷昏聩无道?”
“你”
江舟张了张口。
大道理,他能说三天三夜都不带重样的。
不过
看着王重旸梗着脖子,眼中透出几近固执的坚定,他便明白了。
即便他说上三天三夜,有用吗?
“你决定了?”
江舟话到嘴边,就改了口。
王重旸眼神一黯。
江舟并未接他的话头,便知道答案了。
这不是答不答应的问题,而是江舟根本没有去考虑他的问题。
虽然早有预料,像公子这等人物,是没这么容易说动的,但此时他还是有些失望。
不过只是片刻,他眼中又重新坚定起来,抬头道:“是,公子,还请公子成全。”
江舟点点头:“既然你已经有了主意,又何必来问我?”
王重旸忽然跪了下来:“公子不以我出身低鄙,传我神功,传授我文章道理,重旸无福,但早已视公子如师如父。”
“又斩杀贺惊弦,为我王家除此大仇,亦为大恩。”
“大恩大德,重旸铭刻在心,不敢稍忘。”
说着,重重地一头磕下。
江舟也不拦他,等他磕过三个头,便袍袖一抚。
一股无形之力将其推起。
“什么恩德,就不用再说了。”
江舟缓声道:“你要去,我也不拦你,不过有两句话,你须记在心里。”
王重旸正色道:“重旸虽然不能侍奉公子座下,但在重旸心中,公子永远是公子,但有所言,重旸绝不敢忘。”
“那就好。”
江舟点点头:“这第一件,是给你的忠告,你心有大志,这没错,不过,凡事不能仅凭一时表象而定,”
“他日你若改变了主意,想回来了,就回来吧,我这里少不了你一口饭吃。”
王重旸紧抿嘴唇,强忍着心中愧意和感激。
江舟神色却变得凛然起来,目中射出一道寒光:“第二件”
“你出了这道门,你我便形同陌路,除非你改变主意,否则,你永不许提我名讳,更不能以我之名行事,如若不然”
“虽天涯海角,我也必定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