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雾无愧于龙驹神马之名。
本身就一身华赤,周身更有血云喷薄。
这一踏空而起,腾云而奔,直似一道赤虹经天。
正所谓:
神骏不受羁,岂知日千里。小试秋风前,烁烁电光起。何须金络脑,不用珊瑚鞭。徐看血汗沫,透出青连钱。
快,快到了极点。
江舟骑在马背上,罡风烈烈。
底下大地广阔,山川起伏,大河蜿蜒,令人胸怀大张。
就是这泼马故意颠簸。
即便是一般精擅骑术之人人,也早已经被掀翻下去。
江舟一身功力浑厚之极,双腿夹紧马腹,稳如山岳。
这腾雾虽然神骏,力大无比,不过也堪堪入了六品的范畴。
还掀不得他。
腾雾似乎也知道自己恐怕是奈何不得背上之人。
不由放弃了挣扎,只是踏空狂奔。
一颗颗如血般的汗珠沁出,映照着头顶骄阳,更显赤红华丽。
鼻孔白气喷薄,御空而下。
开始在大地上疾奔。
看来它腾云奔行也是有极限的,不能一直滞空。
跑了不知道多久,江舟看着前方有大江滚滚,浩浩荡荡,奔流不息。
到一座雄峻山岳前,轰然撞出百尺巨浪,水珠漫天。
浩荡江水自此一分为二。
若是他没有猜错,再过不远,便是南州与阳州交界之处,怀水、阳江、黄河三大江河汇流的三江口。
距离吴郡应有近千里之遥。
这才过了多久?
江舟抬头看天,残阳如血。
他从西淝河段上马时,不过日向中天,到现在才大半日光景,竟到了千里外的南、阳两州边界。
周王八骏行万里,朝游昆仑暮沧海。
果然名不虚传!
“畜生,停下!”
江舟喝了一声,他可不想再任这马乱跑下去。
以这速度,没准会带他跑去哪里。
此间不比彼世,到处乱跑是会要命的。
腾雾喷了个响鼻,回头斜了他一眼,没理会。
“哟呵?不服是吧?”
江舟见它一边跑,一边两眼珠子乱转,鼻孔里时不时喷着白气,知道它还是没服气。
仍在憋着坏,随时准备给他炸毛尥蹶子。
不由将夹紧马腹的双腿一松,腾雾察觉,以为这个人终于坚持不住了,马嘴一咧,正想掀翻他。
忽然只觉背上一轻,不由疑惑。
本马还没有动手呢,自己摔下去了?
它没有看到,此时江舟直直地站在它背上,轻如棉絮般,随风摇摆,随其身形起起伏伏。
“哼!”
只听江舟一声轻哼,腾雾只觉背上有一座山猛然压了下来。
“嘶!”
四蹄猛滞,陷入大地数寸有余,便它终究不凡,这能将一般凡马瞬间压垮压废的千钧巨力,也只是将它压得四腿微屈。
速度也只是稍稍缓了下来。
腾雾咬着牙,强撑着巨力,就是不肯停下来。
忽然又感觉一股至阳至刚的气息涌进自己体内。
融入自己血气中,令它体内如同多出一个巨大的火炉。
马眼瞬间变得通红,口鼻都狂喷热气。
它感觉自己的气力猛增,浑身躁热。
偏偏这股气息在体内横冲直撞,不受控制,背上还压着一座大山似的,让它有力使不出。
憋得它难受得想要吐血。
原来矫健充满韵律美感的四条腿步伐都完全乱了起来。
没把人摔了,四条腿倒差点自己就打起架来,把自己给摔了。
才不得不停了下来。
江舟一巴掌拍在它大脑袋上:“畜生,服不服?”
“噗”
腾雾打了个响鼻,甩着乌黑的马尾,满脸不服气,马眼乱转,却也不敢再炸毛。
江舟冷笑道:“乖乖回去,太阳下山前赶不回吴郡,今晚我就要吃马肉火锅。”
腾雾募地打了个寒战。
虽然它不知道火锅是什么,但能清查地明白江舟话语中的浓浓恶意。
算了,好马不吃眼前亏。
这家伙也算是有些本事,就暂时跟着他混口饭吃。
找机会再让他知道本马的厉害。
腾雾马眼乱转,“暗藏”得意之色。
自以为掩饰得很好,却全落在江舟眼里。
江舟满是无语。
这破马
说它是蠢吧,它这灵性跟人似的。
说它聪明吧,又着实是亏良心
有江舟“良言”在前,腾雾也算是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