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堂入室非一蹴而就,捷径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找到。
江舟只能老老实实去逐字逐句地摸索、参悟着天一元神大法。
渐渐的,整个人都变得有点恍恍惚惚,不知所已,眼前幽幽冥冥,不知所在。
这时一缕天光透过窗纸照落,照破眼前幽暗恍惚,也令他双眼微觉不适。
“天亮了?”
江舟微觉茫然,明明他连经文都还没有看得几句,一夜就过去了?
“当!当当”
点卯锣声响起,他才确认,真的天亮了。
从床塌上站起,松了松筋骨。
江舟本以为在床上坐了一夜,筋骨会有些酸疼。
却发现不仅没有一丝酸涩感,反而动静间筋肉有阵阵颤鸣。
试了试甩动手脚,一根根大筋如弓弦震动,似乎举手投足都有摔碑碎石的巨力。
扭了扭腰,一股灵动跳跃的劲力贯穿整根脊柱,散向四肢百骸,令他如三伏天中饮了一口冰水,舒畅无比。
“呼嘶”
口鼻间炽热的气息呼出吞进,似有云气自生。
“嘶”
这次他是真的吸了口凉气。
这是经文里说的“筋如大弓”、“龙虎之劲”啊。
虽说元神大法的根基是修炼元气真神,却并不是只修道行法力,更不像他在藏经阁里看的一些书籍,有些修道中人只修神魂,不修体魄,只修性,不修命。
大法中引附的部分上清真经经文有言:精者,血脉之川源,守骨之灵神,故重之以为宝气者,肌肉之云气,固形之真物,故重之以为生。
能养气有功,可化为精养精有德,可化为神养神有道,可化为一身,永久有其生。
精、气、神三者并驾,性、命皆具备,才是长生永固之道。
问题是才一夜功夫,他还什么都没明白,怎么就像脱胎换骨一样?
这是达到了经中所言,炼精有成的境界了。
不仅如此,他现在只觉神清气爽,就像刚刚嗑完一粒阴灵丹。
“宝经啊,宝经啊”
江舟喃喃自语,这是真的捡到宝了。
“当!”
最后一声点卯锣声将他惊醒。
将这些念头甩到脑后,赶紧整理了一翻,匆匆出门,赶去解冤房,开始坐堂审理案件。
正在翻看梳理今日要处理的卷宗,准备召来那些苦主问讯,忽然见金九走了进来。
“这是什么?”
金九一来就递给了他一个册子,江舟顺手接过问了句。
金九低声笑道:“这是邪佛那桩案子的详细,知道你关心这案子,带给你看看。”
江舟怀疑道:“这东西你也能到手?”
邪佛是四品妖魔,有关它的一切,应该都不是一个巡妖卫能接触的。
要不是尤许向他透露,他根本就不会知道其中曲折。
即便如此,尤许也只是说了个大概罢了,没有向他透露一些细节。
金九瞥了下四周,小声道:“这是我自己写的,你道那邪佛能不知不觉间在乡野之地发展了这许多邪祠,是那么容易找到的?”
“那是有人提供了线索,说是大半夜里看到一群古怪的金衣人、银衣人,抬着一顶花轿,那花轿里有哭声传出,那人当是妖魔害人,躲在家中害怕了一日夜,实在坚持不住,便来报案了。”
“正好这案子是我接去了,谁知竟是和这邪佛有关?所以前后经过也知道个大概,都在里面了,虽然不大全,你看看便好,不要再去想了。”
这是以为我还在纠结,心中不安?
难道我看起来真的这么善良?
江舟有些哭笑不得,嘴里还是由衷地道:“多谢了。”
“你我之间何必言谢?走了。”
金九笑着挥了挥手便离去。
江舟目光落到册子上,慢慢翻阅。
过了半晌,又再次合上。
眉头微微皱起。
这案子远比他想的要复杂得多。
其实从他当执刀人时,就已经听说过的几桩案子都牵扯其中。
刘家庄的邪祠案,南门集市的易货金银变冥纸案,还有几个事涉怪异,却至今没有结果的案子。
照金九这册子中写的,黄金邪佛早就在暗中积蓄香火。
它能在短时间发展出这许多信众香火,所用的手段十分简单粗暴,却非常有效。
就是用钱来砸。
这钱不是阳世金钱,而是香火冥钱。
不知用什么手段,将这些香火冥钱变作金银,赏赐给乡野百姓。
百姓得了实质性的好处,当然就顺理成章地成了信众。
拜一拜神佛,上几柱香,就能得到也许一辈子也挣不来的金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