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大人不在,我想请教海桑先生一些事情!”
解缙朝着陈谟走去,来到高台下面。
他仰起头,看着陈谟,大喊道:“陈松陈先生说秤砣和木块能同时落地,我觉得非常有道理。
我觉得,陈先生虽然不是儒家理学门徒,可也不能如此污蔑他啊。他可救了燕王殿下一家,救了皇后娘娘。”
陈松的事迹在应天府广为流传,解缙也听说过。
陈谟更恼怒了,他忍着胸口中的怒火,喝骂道:“呵呵,你这小娃娃,半大的年龄满口胡言乱语!
你看过几本书?识得几个字?竟然在此胡言乱语,赶紧走!”
“儒家经典理学典籍我都读过,还背下了哩!”解缙梗着脖子。
别质疑解缙会这样做,历史上的他就是因为这样梗朱元璋,被朱元璋叫了家长,以“大器晚成,若以尔子归,益令进,后十年来,大用未晚也”为由赶回了家。
等到朱棣登基为帝时,也是因为梗朱棣,被朱棣打入昭狱。
“呵呵,痴人说梦!”陈谟冷笑连连,他根本就不相信解缙能把四书五经背下来。
要是一个二三十岁的人,陈谟还相信,可一个十来岁的娃娃,陈谟压根就不相信。
“莫要小瞧我!”解缙不服气,当下就背了起来。
解缙背的内容正是陈谟擅长的《礼记》,背完之后,又开始背刚才陈谟讲解的内容。
更过分的是,解缙竟然开始倒着背《礼记》。
解缙有过目不忘之能,历史上的他,五岁时,唐诗宋词一眼记住,七岁就能写文章,十岁就可背下千字以上的文章且终身不忘,十二岁时背尽四书五经,且贯穿它们的义理。
陈谟的表情开始改变,从不屑变成凝重,从凝重变成惊讶,再从惊讶变成脸色铁青。
尤其是当解缙倒着背《礼记》时,陈谟的脸色阴沉的都能滴出水来。
此举无异于当众抽陈谟的大嘴巴子。
陈谟咬牙切齿,牙齿咬的咯吱作响。
庭院中的读书人皆一脸震惊的看着解缙,庭院安静的只剩下呼吸声。
当最后一个字落下时,解缙长出一口气。
“你说你叫解缙?好,我记下了!”陈谟冷哼一声,走下高台,带着几个学生离去。
陈谟虽然愤恨,可也不会当众为难解缙。
毕竟是个孩子,传出去有辱斯文不说,还会遭人厌烦,更别说解缙如此聪慧。
庭院中的读书人开始离去,今天发生在庭院中的事情终究会被传出去。
解缙这个名字,开始崭露头角。
只可惜,这个时代的他,已经被读书人归为了陈松那边。
谁让解缙一出来就为陈松说话,谁让他一出来就将陈谟得罪了一遍。
这个世界从来不是非黑即白的,但某些事情上,就是非黑即白的。
解缙就算再怎么将四书五经倒背如流,还是被陈谟这些人归到了陈松那边。
解缙走在回医馆的路上,从这里到医馆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
解缙耷拉着脸,他想不通,为什么陈谟会如此攻击陈松,难道就因为陈松是大本堂左詹事吗?
他也想不通,为什么陈谟不听自己的解释。
“唉,大人的想法,实在是太难理解了!”解缙摇摇头,不再去想。
解缙从小就被父母保护的很好,哪里经历过人情冷暖,不知人心险恶,又怎么会明白这里面的道理?
回到医馆,解纶问起解缙,今天都有什么收获时,解缙只是将陈谟讲解的那些内容说了一遍,至于后面发生的事情,被解缙隐没了。
可怜的解纶,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弟弟给自己捅出了多大的篓子。
第二天,解缙又去了陈松那里。
和之前一样,去看陈松编写的那本物理书。
陈松坐在书桌后面,端着一杯茶,慢悠悠的喝着。
解缙还和之前一样,坐在陈松对面,认认真真的看着物理书,时不时抬起头询问一些问题。
陈松不厌其烦,一五一十的解释。
过了没多久,解缙有些心不在焉。
他放下手中的书本,说道:“昨天有件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没人强迫你!”陈松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解缙踯躅半天,牙齿一咬,开口道:“先生,我还是说了吧……”
事无巨细,解缙将昨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起初,陈松还一脸平静,到最后,陈松只想哈哈大笑。
“没想到,实在没想到。没想到事情还能发展到这个地步,实在是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