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誉一口一个,他为大晏鞠躬尽瘁。
离家日夜呆在御史台,整整十几年的时间,都是兢兢业业,不敢怠慢。就连家中的幼妹都没有时间照顾。
可怜幼妹自小就没有了爹娘,还要被人如此的欺辱,是他这个做哥哥的无能,不能为她讨个公道。
他眼泪鼻涕直流的,都是将众大臣的眼睛看得瞎了。
这顾誉素来铁面,上奏弹劾检举不回避权贵幸臣,声名严正,想不到还有如此哭着卖惨的本事。
众人又看向徐仁,见他微垂着头,眼中神情莫名。他先前是何等猖狂,口一张便是恫吓之语,狂妄到了天上去,但到了现在,已经是面如土色,吓成了鹌鹑,瑟瑟发抖。
徐仁此时确实悔得肠子都青了,他埋头抽搐着嘴角,心中将顾誉骂得狗血淋头。
这匹夫也真是太不要脸了,如此不依不饶,这就是摆明了要逼皇上出面啊。
不过就是认错了人,非得这样搞他吗?
他是鬼迷心窍了,才会被这匹夫一激,就同意随之进宫面圣,现在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转头瞧了一眼贤王愈加阴沉的脸色,徐仁咬咬牙,硬是挤出一抹笑来:
“顾、顾大人,你歇歇,快别哭了。刚才的事情我道歉,先前我正在气头上,说了些重话,的确欠妥,若是你想替令妹教训我,我也无话可说。”
“你看咱们这都跪在这里快一天了,皇上是不会见我们的,我们还是回去吧,别再惹得皇上不高兴了。”
顾誉瞪着他:“道歉有用的话,要律法做什么?我与皇上这么多年的君臣之谊,皇上不会无缘无故拒见我,除非……皇上根本不在宫中!”
说罢。顾誉骤然起身,以极快的速度推开了皇帝寝殿的大门,疾步走了进去。
“你……你大胆!”
站在不远处的贤王眼皮一跳,他属实没料到顾誉竟能胆大至此,急忙跟了进去。
“难道皇上真的不在宫中?”顾誉的话让众大臣瞬间炸开了锅,他们相互对望了望,便也匆匆跟上去一见分晓。
寝殿之中的卧榻之上,皇帝晏圣宗此时正躺在卧榻之上,双眼紧闭,昏迷不醒,显然丝毫不可能注意到寝殿外传来的急促脚步声。
“皇上!”
顾誉抬头看见皇上病成了这副模样,大吃一惊,立刻旋风般径直奔到床前,只见皇上气息微弱,脸上一丝血色也无,顿时悲唤一声,忍不住一阵心酸,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文武百官们亦瞧见晏圣宗这般模样,顿时炸了!
皇上这是病危了?还是怎么回事?怎么事先一点风声都没有啊。
“贤王殿下,皇上到底怎么了?”
一阵慌乱后,顾誉眉头锁紧,眼底一闪而过的悲凉令人心冷,直直看向身后的贤王道,“你不是说皇上只是感染风寒,调理几日就没事了吗?”
如果只是微微风寒导致气血不活,并不会瞧着这般虚弱才是!但这面相来看,像是病重似的……
“你是在质问本王么?”贤王跳着脚问顾誉,一脸崩天的怒容,倒像在遮掩着什么。
“不。”顾誉低了低头,说道:“只是询问,还请王爷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是啊王爷,您就别卖关子了,皇上到底怎么了啊?”性子急的大臣忍不住的问道。
贤王漠然开口:“本王都说过了,父皇无碍,崔太医已经为父皇诊过脉,父皇是因为连夜批奏折着凉了,再加上劳累思虑过度,气血耗损,所以才生的病。”
“感染风寒倒是常有的事,区区小病过些时日便就好,大家也不必放在心上,只管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便可,明白了吗?”
“区区小病?”
顾誉眼神里都是愤怒之意,“皇上躺在床上气息微弱,昏迷不醒,您告诉我们是区区小病,如此蹩脚的借口也能说得的出口?你当微臣和众大人们都是三岁小儿吗?”
文武百官们也一脸的凝重,皆是气愤不已,有些武将已经站了出来。瞪大了眼睛看着贤王,好像随时会出手。
有大臣甚至冷笑一声,直言道:“皇上素来身体强健,极少生病,如今病倒,贤王殿下偏偏秘而不宣,这安的什么心,就不是下官等人猜测到的了。”
“放肆!”
贤王艰难的吞了口唾沫,厉声喝道,“你们是想要给本王戴上谋朝篡位的帽子吗?”
众大臣无人接话,可看向贤王的眼神,分明是早已认定了他就是那谋朝篡位的乱臣贼子。
双方剑张跋扈,人人都处于紧张的气氛中。
“呦,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为何都聚在此处?若惊扰了皇上,可如何是好啊……”
就在这时候,齐妃带着众太医匆匆赶来。
与她同来的,还有一队禁卫军,他们手中的长剑寒光凛凛,整座大殿此刻杀气腾腾。
禁卫军和一众官员皆站在大殿两端,一时半会儿谁也不敢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