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萧家已经成了反贼,萧禹夫妇惨死,萧定萧长卿举起了反旗,萧诚萧崇文失踪,没有人认为萧家还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一个老父亲为儿子的前程考虑,站在他的立场之上,并没有错。
但一个女子,却因为这件事,而彻彻底底地走上了另外一条不归路。
当年的始作俑者,没有一个得到好下场。
崔昂被耶律敏一刀一刀地碎剐了一夜。
夏戒、陈枢这些人,自杀在宋皇出降的道路之上,哪怕他们死了,一个辅政不力致使大宋亡国的帽子,也会牢牢地扣在他们的头上,煌煌史书,不会因为最后他们殉国就笔下留情。
而赵家父子,就更惨了。
整个皇室,被萧绰一股脑儿地掳到了辽国,关到了五国城中,遭遇之惨,实在难以用言语描述,而赵敬赵琐父子,身为这天下最为尊贵的几个人之一,不但名声尽毁,而且死得也极是不堪。
而罗颂,萧绰也是想让他身败名裂的。
只不过因为罗纲的缘故,她采取的手段,更隐诲一些而已。
如果说萧绰对于罗家的那一个还有一些温情的话,也就只有罗纲了。
那个浑小子,是萧绰心中最后的一点温暖了。
现在看来,这个老人大概率是猜到了自己的心思的,不过他可能是不在乎了吧!
罗颂的灵柩是披红挂绿,一路锣鼓锁呐敲敲打打的离开析津府的。
手里握着承天皇太后的令牌,还有属珊军的护送,一路之上,自然不会有人想着去打扰。如果不是这个人的身份特殊,再加上前线大败,说不定沿线的官员,还要路祭一番以讨好承天皇太后呢!
耶律珍在东京城外被刺杀的消息,终于传回到了析津府。
孙淳跪倒在萧绰的面前,面色诲暗。
耶律珍的死亡,意味着大辽的内讧将不可避免。
而他,作为校事府的最高负责人,在这件事情之中,不可避免地要承担最大的责任。
“耶律珍当真是耶律隆绪杀得吗?”萧绰看起来却很平静。
“从各个方面的证据来看,的确是耶律隆绪做的!”孙淳道。“虽然他作了很多的掩饰,但这些掩饰反而更加地证明了这些事情,就是他做的。”
翻看着孙淳交上来的关于这件事情的报告,萧绰叹道:“是不是,也都没有关系了,因为即便耶律珍不是他杀的,但耶律成材,却是必然死在他的手上的。”
“是的!耶律隆绪派出去的接应兵马,在半路之上接到了他的加急军令,全军折返,正是因为这一道命令,使得耶律成材所带领的一万大军,被白羽军包围而全歼!”孙淳怒道:“太后,罪证确凿,请下令诛耶律隆绪。”
“那家伙在大军之中,诛得了吗?”萧绰笑了起来:“这件事情,外头知道的多吗?”
“太后,瞒不住的,耶律珍麾下不少亲近的将领,都知道了这件事情,如今,他的副将正在大名府聚集兵马,准备替耶律珍复仇尼!”孙淳道:“耶律隆绪别想踏入河北路半步。虽然他麾下还有数万大军,虽然真定府的耶律辩机手中也还有两万皮室军,可是太后,只要您的旨意抵达,相信这些军队,必然毫无战意,挥手之间便可破之!”
“这件事情,哪有这么简单呢?”萧绰道:“耶律隆绪的背后,还有着更强大的势力,而耶律珍和他的部下,也从来都不是我的嫡系,所以啊,别看他们现在叫得凶,接下来大名府那边,肯定会安静下来的,甚至还会与耶律隆绪合兵一处。”
“怎会如此?”
“为什么不会如此呢?”萧绰将报告合上,放在了桉边:“别忘了,大辽还有皇帝啊!”
“您是说皇帝会出面?”孙淳有些不可思议:“陛下对您可是一直孝顺得很啊!”
萧绰一笑道:“自古皇家无亲情,想来,阿贤现在已经在来析津府的路上了吧!”
孙淳脸色一变:“这是想逼宫吗?他们大概忘了,这里还有一万属珊军,中京还有郭解的五千重骑,还有慕容兄弟统管的火器大营!太后,臣马上派人往西北去找镇北王!”
“镇北王那里,不需要你去找!”萧绰挥挥手道:“南征是我一力发起的,现在既然失败了,自然要有人负起责任来,这个人,也只能是我!”
“那又如何?大辽没有太后,便再无前途!只会败得很快!”
“这是你的看法!或者其他的人认为,没有我,他们会做得更好!”
“想得美!”
“行了,孙淳,你先下去歇两天吧!没什么大不了的,就算是真逼宫,又能奈我何呢?怎么做,得看我的心情!”萧绰不以为意:“只不过我现在的确是间兴索然啊!真是没意思!”
孙淳装着一肚子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