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其中。
据张任所知,现在专门制作冬服的工坊,基本是都是首辅萧家的产业。
羽绒是刚刚才兴起的新装,上游便是大规模家禽的养殖和收购,现在走在乡间里弄,看到最多的便是鸡鸭鹅这些东西了,上好的羽毛能作为凋翎,普通的羽毛被搅碎硝制之后,便成为了冬服里面的填充物,而肉则可以被制成肉脯,就算是这些东西每日生出的大量粪便,都被卖给了农家作为肥料。
整个一条产业链上,不算那些零散养殖的百姓,便有上万人靠这个吃饭了。
而棉花这些年来,也开始从高端产品走入了寻常百姓家。
最早产自于雷州的被称之为吉贝布的东西,首先在两广、云南、贵州等地被大面积种植,虽然现在棉布对于寻常百姓家还算是一种奢侈品,但却已经大规模供应给军队了。
首辅向来是把军队摆在头一个位置上的。
高高的哨楼矗立在营房大门两侧,夯土之后外头又包上了青砖,端地结实无比,而哨楼的顶端,一尊青铜火炮的炮口,笔直地对准着营房前头的那条驰道。
除了这条道路,营房周边都是深深的壕沟,那里头,可是插着无数削尖的木桩竹枪的。
这是一个新玩意儿,张任还只是听说过这东西的威力。
据说在睢县之战中,高帅集结了四十门大炮轰击辽军,声震寰宇,烟雾遮天蔽日,敌人损失惨重。
张任很想打上一炮试试。
当然,也只是想想而已。
这玩意,珍贵着呢!
据说是有寿命的,一门青铜炮,只能轰一百余炮,打完之后,这玩意儿就得回炉重造了。
吃完了早饭的士兵们开始了打扫营房。
所有的积雪,都要扫得干干净净,营房里的内务,都要整理得清清楚楚。
大宋步兵条例,不厌其烦地将士兵们从头到脚,从里到外,从睡觉到吃饭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而军法官们每天最大的任务,已经找茬子。
这些事情,不需要张任去操心。
坐在哨楼顶上,他不由得想起了从广西带回来的未婚妻。
虽然黑了点,但长得还是很周正的。
更重要的是,虽然出身农家,但却落落大方,在自家母亲面前,也没有手足无措,说话做事有条有理。
这让满肚子不喜欢的母亲,总算是舒服了一点点。
在父亲回信表达了坚定的支持之后,母亲便也没有丝毫办法了。
不过那丫头这三年的日子,肯定不会太舒服了。
要学会识字,要学会管家,总还要学点琴棋书画来充门面,想到这里,张任不由得轻轻地笑了起来。
千里同行,那丫头给自己的映象还真是不错。
这老婆,以后也绝对不会差,应当是一个能带出去的。
“将军,想到什么美事了?”旁边值勤的士兵笑问道。
“想媳妇儿了!”
两人都是大笑起来。
能给寂静的夜里教手下的士兵识字,也能深入浅出地给士兵们讲朝廷刚刚出台的一系列新的政策,同时还能与他们开一些荤素不忌的玩笑,这样的将领,谁不喜欢呢!
在辕门之外,周洪看到张任的时候,满脸的都是诧异之色。周洪的身后,跟着一熘长长的几十个人,他们赶着十几辆车子,拖车的既有骡子,也有驴,还有牛,车上,装着军队所需要的给养。
他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张任,更没有想到,不久之前明明还只是一名士兵的他,现在居然已经能统领一营战兵了。
“老什长呢?”看到张任,他便下意识地看向张任的身后,那个熟悉的身影曾带着张任他们,无数次的去他们的村子帮着他们耕地、挖渠、收割、修建房屋,直到某一天,他们突然开拔而去,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再一次看到了熟悉的故人,听到对方的问话,张任不仅鼻子里一酸。
“老什长他们,都没了!”
周洪愕然,那个操着一口广西腔,一句一个老表老表叫着的,像一个敦厚长兄的人,就没了?
张任把周洪请到了他的房间。
与士兵们睡的大通铺不同,作为营将的张任,是有一个独立的房间的。
周洪对张任也是印像很深刻的,因为那个时候,他经常请张任帮着读朝廷邸报或者江宁月报,被所有人称为张秀才的他,也是深得众人喜欢的。
因为他还能帮着大家写写信,写写福字甚至帮着还没有名字的娃娃们取名字。
他取的名字,总是让人眼前一亮。
不但好听,而且每一个名字都还挺讲究。
往事总是让人心情沉痛,不过两人也都是历经坎坷阅尽苍桑之人,见惯了生死,也就不再执着于生死了。
人总是要死的,只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