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利的消息,比萧诚更早一步抵达了江宁府石头城。
前方各部,快马加鞭,一刻也没有耽搁的将喜报送了回来,而萧诚,还在各地一路巡视,特别是原江南路地区,他更是大马金刀地去转了一圈。
原江南路,那是次辅司军超等一干人的自留地,也是萧诚接下来要重点整治的地区。
金瓯必须无缺。
不说推心置腹,但是起码在大事之上要保持一致。
前江南两路,算是南方最为富庶的地区了,但这一次萧诚的巡视,却让他大失所望。
所谓的富庶,只不过是一小部人的富庶罢了。
处在社会最底层的那些人,只不过是糊口而已。
当然,没有人饿肚子,或者便是地方官们最为自豪的政绩了吧。
这在萧诚看来,是远远不够的。
自己看到的,只不过是浮在最表面上的一些东西,相信沉在最下面的那些更加残酷的真相,那些地方官绝对不会让自己看到的。
不过这不代表萧诚便没有渠道知晓。
当然,微服私访这种事情,是绝对不能做的。
自己真该这样做,某些人,就真敢让自己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之上。
所以,萧诚的巡视是大张旗鼓的公开进行。
只不过他来得很突然罢了。
徐州那边的遇刺经历,反而成了他现在身上有力的保护色,使得当地地方官,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都不得不小心翼翼地从事了。
农民失地极其严重。
这些被兼并的土地,并不是拿来种粮食的,而是被用来种桑树,然后养蚕,织锦。
所以,江南地区缺粮是很严重的。
粮价比起两湖地区要高出足足一倍有余。
即便比起贵州路这样山多田少的地方都还要贵。
城市贫民收入极低。
每日辛苦劳作,所得只不过勉强糊口而已。
一旦有个天灾人祸,立马天就会塌。
相当一部分人,家无余粮。
今天挣,今天吃,明天挣不着了,明天就得挨饿。
这绝不是一个稳定的社会该有的景象。
官儿很多。
吏员更多。
有品级的官员,朝廷是拨发俸禄的,而且俸禄是相当的优厚。
而那些普通的吏员,朝廷却是不给钱的,他们的钱,都要当地官府自己挣。
这就没有一个凭则了。
所以,这里的吏员们也很富。
而且,有的人比官员还要富。
官员还讲究一个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儿,而吏员,却都是本乡本土。
江南的官员们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出了名的不管事儿。
只要该交的赋税交齐了,他们便整日价地优哉游域,游山玩水,呼朋唤友,即便整日价的诗词歌赋也不会有人苛责,反而赞一句是真名士自风流。
甚至有人自称无为而治,方是治民最高境界。
当真是无为而治吗?
只不过是吏员把持地方罢了。
他们需可共瞒的,只不过是上官而已。
当然,富的人是真富。
看过了那些私人的园林,享用了本地官员殷勤的招待,吃了最好的食物,最好的美酒,萧诚笑咪咪地起身回程。
整个巡视的过程之中,他没有斥责罢免过一个官员,对那些诚惶诚恐的吏员,更是和颜悦色,对于那些官员们呈上来的户藉、黄册等,也都是随手翻一翻便罢了。
全部过程,都是人畜无害的模样。
看起来,这只不过是一个虎王在巡视他的领地,重要的是显示权威而并不是想要整点什么事出来。
随着萧诚的离去,整个江南地区,也全都松了一口气。
只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离开这里的萧诚,心里却是憋了一大口气,不彻底整治,谈什么富国强兵,谈什么北伐收复国土?
一直这样下去的话,只怕自己将来要被自家小妹打出屎来!
对于北方辽国的政改,萧诚可是一点儿也不敢放松警惕。
知秋院的主要精力,便放在北方。
与自己小心翼翼地四方拉拢,想要做点事情还必须有一个长时间的铺垫不一样的是,三娘子萧旖在辽地却是大刀阔斧。
那是真正的一言堂。
她说咋办,就咋办。
想要和她瓣手腕的,只有一个下场。
死。
这是她的地位决定的,也是辽国长久以来强者为尊的传统所决定的。
占据了整个河北路,掳掠了东京城,然后又将北方地区完全变成自己附庸的辽国,正在弥补自己以前最大的短板。
从东京,一次性地掳掠了数十万人,而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工匠。
这两年来,从河北等地方,还在不停地向着中京输送匠人。
与许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