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华回顾雷德进,“回头我们也要好生地手下都训练起来才行。一切,都得跟总管看齐呢!”
萧靖微笑着没有答话,一个个地看过去。
这屋里都是些轻伤兵,大体上都是能重返战场的。
但另外一些屋子里,伤便越来越沉重起来。
有的人,很明显即便是伤好了,也不可能再留在军中了,而另外一些,能不能活下来,当真要看老天爷的卷顾了。
西军的伤兵死亡率在三成左右,其实已经是相当好的一个成绩了。
即便西军的粮食再紧张,每年也会酿造数目不少的高度烈酒来药用,正是因为有了酒精的消毒,使得感染率大幅度降低,才让更多的人生存下来。
可当真一感染,一发烧,那就只能看运气了。
慰问最好的手段,当然便是发钱。
一串串叮当作响的黄澄澄的铜钱,对于很多伤兵来说,指不定比药的效果更好。
不过萧靖终究还是少年,起初那些轻伤兵他还能上手救治,面不改色,但越往后,看到千奇百怪的伤员,看到许多人肯定会不治的时候,脸色终究还是苍白了起来。
有些心神不定地走出病房,刚刚一踏出房门,萧靖却又立住了脚步,不知什么时候,医馆中间的空地之上,竟然站满了人,其中竟然还包括了他刚刚包扎过的那个伤兵,此刻拄着拐站在人群之中。
他疑惑地转头看着郑吉华,郑吉华也是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
“你们想干什么?”雷德进大步向前,大声吼道。
伤兵群中,一个军官模样的人走了出来,他吊着一支胳膊,头上包得跟个粽子似的,只留了一张嘴一个鼻子两个眼睛在外头。
大步走到萧靖面前,单膝跪下,一只好手却是高高地举起了一叠厚厚的纸张。
萧靖有些迷惑地弯腰想要扶起这个军官,但军官却是如同铸铁一般,纹丝不动,嘴里却在说:“回禀大将军,我们听闻少总管要来,心中有话,不吐不快,只求少总管能将我们的心声,上禀大总管。”
萧靖接过这叠厚厚的纸张,却是隐约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心跳不由加快,又看了一眼郑雷二人一眼,这才展开,不过只看了第一页,脸色便有些变了。
这是一封劝进书。
一看是这东西,萧靖顿时便明白了过来,信的内容肯定不长,这后面的,只怕是士兵们的签名、手印等东西。
他有些恼怒地看了一眼郑吉华,这种事情,要说跟前这二位不知晓,那真是把他当三岁孩童了。
耳中听到郑吉华还在斥责这军官:“大胆,军国大事,也是你一个小小的都监能置缘的吗,来人,将他拖下去。”
嘴里喊是热闹,事上没有人动。
萧靖合上手里的东西,道:“你们的心思我知道了,这封信,我一定亲呈给大总管。”
听到萧靖如是说,这个受了伤的都监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都笑成了月牙儿。
出了这样的事情,接下来的慰问,不免就显得有些草草了事了。
不仅是萧靖有些心神不属,便连郑吉华与雷德进也有些不安起来。
他们能看出来,萧靖很是有些不高兴。
萧靖实在是高兴不起来,因为每进一营,便会受到一叠同样的东西。
如此有组织的干这件事情,还欲盖弥彰,郑吉华雷德进这两个武夫,做事,还真是粗糙。
回到第七营的军营,萧靖终于拉下了脸来,将厚厚的劝进信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怒道:“郑吉华雷德进视我如稚儿,当我面还说谎,真正气煞人也!”
杨富贵翻着这些东西,虽然识字不多,但大体上也看明白了意思:“少总管,我觉得这些人也没有说错啊,大总管为什么不能做皇帝?如今我们西军控弦十万,麾下子民数百万,疆域东西南北何止千里?”
“这里头牵涉很多东西,那有这么简单!”萧靖没好气地道。
杨富贵只觉得大总管当皇帝没什么问题,但要他说出个所以然来,却又张口结舌起来,萧靖也知道跟他说不着,可身边又没有可以倾诉的人,不由得更是气恼。
萧靖心里没有这种想法吗?
当然不是。
张元早就恨不得萧靖能称帝,他的这种想法,若有若无地这些年来向萧靖灌输了不少,但是萧靖也清楚,这里头的关碍所在。
二叔不同意。
这两年,父亲已经开始把很多与二叔的通信交给他来看,透过这些信件,萧靖也知道了萧诚的主张,而萧定,对于萧诚不止是言听计从,简直有些盲从。
深夜之极,一个人悄然地抵达了第七营驻地,看到这个人,连萧靖都有些惊了。
许慎。
西军谍探头子。
这个人在西军之中素有千面之称,神龙见首不见尾,除了少数人见过他之外,其他人对于许慎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只是知道,在他的带领之下,靖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