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在这里顶了十天了,十天时间,他们便是爬,也该爬来了!”回过头来,曲珍咆孝着看向自己的副将。
“按照路程,他们是该来了!”副将解宝头上缠着布条,染满了血迹,这是在上一场战斗之中,宋军留给他的印记。“曲将军,我就怕,他们是故意的不来或者拖延时间。”
曲珍沉默了下来,不来他们是不敢的。
现在耶律敏可就在南阳呢!
他们敢不来,耶律敏便能正大光明地砍了他们。
但他们要在路上磨磨蹭蹭,找各种各样的理由,那谁也没有办法,更何况现在还是在雨季。
赵国之间的内斗,已经进入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曲珍现在甚至连东京都回不去。
他只能待在新野,可是在邓县、泌阳的守军,偏生又是崔昂的嫡系。
而赵国的内斗,事实上又跟现在大辽内部的政治形式紧密挂钩。
耶律敏被迫待在南阳而不能回去,便是一个明证。
崔昂现在之所以敢如此地明目张胆地对付曲珍,便是因为现在从各个方面传来的消息,都是大辽皇后萧绰落在了下风。
一旦萧绰在政争之中失败,耶律敏肯定是回不去了,而曲珍,只会垮得更快。
现在很明显,曲珍投靠了耶律敏,而崔昂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先把他做掉。一旦辽国形式明朗,林平获胜,那耶律敏肯定是要被除掉的人物。
“崔昂也不想想,要是新野丢了,整个南阳盆地,就危险了吗?”曲珍叹息一声:“崔昂,这一辈子,总是把政争放在军事之前,他怎么就不明白,军事上失败了,他即便赢了这一局又如何?最终,不还是一个输吗?大宋前车之鉴,他还不吸取教训吗?他斗垮了所有的政敌,结果呢?”
“结果,他成了赵王!”解宝呸了一声。
曲珍愣住了,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吃了一砣屎。
“解宝,我们只能靠自己了,至少,南阳的耶律大统领是绝不可能看着我们被宋军吞了的。”曲珍挥了挥拳头:“属珊军多有骑兵,我们也从一开始便向南阳派了信使,最多迟上个两三天,援军一定会到的。”
“明白!”
“开库,拿出所有的金银布帛,分赐给士兵,守住新野,这些东西他们才保得住!守不住,可就便宜了宋军啦!”
南阳城,耶律敏打了一个哈欠,伸了一个懒腰,从床榻之上爬了起来,赤着上身,走出了房门。
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个不停,看着不大,但却已经在院子里汇成了水流。
直接走进了雨水之中,耶律敏抬头,任由雨水浇着他的身体,身上那些伤痕在雨水的洗涮之下,显得更加地醒目。
门边、廊下,那些守卫的士兵们,脸上都露出了敬畏的表情。
上京的斗争,耶律敏一点儿也不担心。
作为萧绰最为信任和倚重的心腹,他对一切都一清二楚。
当初萧绰之所以让他到南阳来,一来是让耶律俊放下心来实施他的计划,二来,也是为了让耶律敏报其杀父之仇。
萧绰很清楚耶律敏的这点子想头。
现在,上京那边的争斗,想必已经有结果了,算着时间,好消息差不多也该送到了。
接下来,就轮到自己来实施自己的计划了,做完了这一切,自己便也该返回辽国去了。
皇后需要一支对他绝对忠心,也能绝对放心的队伍替她镇守腹心之地,这个任务,除了自己,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了。
而耶律敏,也愿意回国去。
他不想再留在南方了。
手抚摸着鼻梁,伤早就好了,但这个地方,似乎仍然在隐隐作痛。
耶律敏知道,其实不是伤口在痛,是自己的心在隐隐作痛。
王柱的质问声,每每在深夜,还在会在他的脑海里回响。
为什么?
耶律敏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甚至不愿意去想这个问题。
因为他已经回不去了。
做完了这件事情,便去北方,远离中原的争端,似乎是耶律敏能让自己心安的最好的办法。
娘娘想要一统天下,自己便去为她守好大本营就好,让她能安心地与她的两个哥哥好生较量便好了。
耶律敏不想再与过去的那些老兄弟相会于沙场了。
外头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耶律敏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看着奔进来的一名亲卫。
“统领,南京道上八百里加急!”亲卫躬身,双手送上了一封火漆密封的信件。
走回到廊下,撕开了密封,耶律敏展开了信件。
不出意料之外的结果。
耶律敏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把这封信,送给孙朴将军,嗯,同时把这个消息,也告诉郑钦与于鹄。”
郑钦是邓县驻军将军,
于鹄则是泌阳的驻军将领。
信的内容其实极其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