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诚微微欠身,微笑地看着曲珍,他知道,这位肯定还有话说,先扬后抑嘛!
“不过手段略显酷烈了一些,一声令下,十好几个将士便人头落地。这些人其实可以戴罪立功的嘛!”
张诚澹澹地道:“如果是换在了别处,这事也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只不过在这里,就不行了。那家茶棚,是我专门让人建在那里的,为的就是让来来往往的禁军士卒牢牢记着忠于国事,忠于王事。这一家子兄死弟继,是所有禁军都该彷效的榜样,这些人居然敢去调戏这家女子,那就是找死了。”
“不知者不罪嘛!”唐怒在一边提了一句。
张诚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只能说他们命不好,不管知不知,我都要宰了他们给所有禁军士卒看,杀鸡儆猴也罢,平息本地士卒青壮怨气也罢,他们撞上了,那就是一个死字。”
崔瑾斜靠在椅子上,含笑看着张诚,却是没有参与曲珍与唐怒二人与张诚的争论。
看到三人争论得有些上火气了,崔昂这才拍了拍手,道:“一群大头兵,死了便死了,这一次陕西路上云集了几十万大军,大宋精锐,几乎半数在此了,这些个害群之马死了,有什么好讨论的。曲副总管,上四军的军纪,也的确该好好地整饬一番,在汴梁的时候,一个个都规规纪纪的,出了京城,便原形毕露,这一路之上你们说说,出了多少档子这样的事情。光是官家接到的参奏我的地方官的折子都有好几斤重了吧?”
张诚眉头挑了一下,原来这些上四军一出京城就开始闹事了吗?
他心里头沉甸甸的。
“子明,你刚刚从前线回来,说说神堂堡,考考寨的战事吧!”毕竟是这里的最高统帅,一句话下来,屋子里头立时便安静了,便是曲珍,也是欠身连连点头。
“神堂堡始建于十年之前,最初之时,不过是能容纳一个五百人的小军事堡寨,但这些年经过西军的不断扩建,神堂堡已经成为了一个能容纳数千人的大军城。因为建设他的目的,纯粹就是为了军事,所以神堂堡易守难攻,他的后方,又有大青河、大沙河等水运为其提供源源不绝的物资补充,所以极难攻打。”
“考考寨呢?”
“考考寨比起神堂堡来说好打一些,但那里驻军却更多。”张诚道:“对于这两个地方,基本上只能强攻,慢慢地耗,一点一点地将对手耗垮。”
崔昂皱起了眉头:“子明,那需要多少时间?”
“少则两三月,多则四五月!”张诚平静地道。“在神堂堡和考考寨,我已经下令进行土木作业,一步一步地压过去。”
崔昂笑了笑,道:“如果按子明说的,我们没有别的办法可以迅速地拿下这两个地方从而打开进入横山的大门了。”
“是!”张诚诚实地道:“萧定啸聚于西北之时,便明白迟早有一天,我们会打过去的,所以他很有气魄地在当年放弃了陕西路上所占领的大部分土地,连三川口这样的地方都不要,而是只留下了神堂堡,考考寨,罗兀城这三处地方,多年经营,岂能易与?”
崔昂的脸色微变,有恙怒之色飘过,却又马上恢复了正常。看了众人一眼,道:“诸位,我等身负官家信任,都堂重托,当得尽心王事,不可懈怠。现如今,河东路那边已经坏了事,进攻罗兀城半途而废,而在秦凤路上,李淳拖拖拉拉,到现今连韦州的地界都还没有看到,可以说,进攻西军的重任,几乎都落在了我们的肩上,那两路,现在唯一存在的意义,就是使这两地的西军不能回援而已了。”
“相公,陕西路上近十万禁军,这一次我们又带来了十万上四军,踏平西军足够了,没有这两路更好。”曲珍抚着胡子道。
“副总管不可轻敌。”张诚摇头:“我与西军对垒多年,即便他们的铁鹞子、步跋子不在此地,但普通西军,亦是训练有素之辈。”
“子明,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嘛!”曲珍道。
崔昂挥了挥手,道:“子明,我知道你是一个稳妥人,带兵也是以稳见长,颇有当年太尉之风,但这一次,却是容不得我们稳打稳扎了。”
张诚心中一跳,“相公准备怎么打?”
“除了军事帐,我们还得算政治帐!”崔昂道:“子明,皇城司的探子带回来的最新情报,显示西军在北方与辽国的战斗之中,吃了大亏。”
“萧定损失了多少?”
“目前,东受降城已经完全垮了,上万军队战损,耶律环所部进逼中受降城,其骑兵已经完全切断了中受降城与外界的联系,中受降城破城,只怕也就在旬日之间了。”一边的崔瑾摊开了一份卷宗,娓娓道:“而在黑水镇燕军司,萧定亲率部与萧思温对决,一战之下,铁鹞子损失超过了一半,萧定正率军后退。”
“铁鹞子损失超过一半,这可是真是假?”
“绝对是真!”崔瑾点头道。
“所以子明,如果辽国在北方一旦突破,萧定兵败,辽军席卷了整个西北,占据了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