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了,关岭那边怎么办?”
“关岭那边,现在正在准备防守事宜,以防对手突然进攻,防守这种事情,我的副将比我可还要擅长得多,交给他,我放心。”范一飞笑道:“而且,各部兵马都已经在作准备了,我们那边一得手或者说大理方面一开始进攻,各部便将迅速向前线移动。你也知道,我们各部的挺进速度远超其他任何军队。”
“这倒是!”罗纲道:“崇文向来就注重军队的转移速度,当年广锐军的步卒的前进速度,让辽军都惊叹不已。而广锐军之所以如此,便是萧家大郎听取了崇文的建议而努力建立起来的。”
“不过这两年,咱们贵州路上,别说是马了,便是驴子骡子的价格都在一路飞涨啊!”范一飞笑道。
“等这一回教训了叙州三蛮,然后再将他们拉到我们这边来,以后,就不缺马匹了!”王柱道。“说起来,我还蛮喜欢他们那里出产的马的,吃苦耐劳不娇气,比北地马更好。”
一千骑兵,在毕节稍作休整,在一个凌晨,悄然出发。
罗纲为他们准备了十天的补给。
炒好的米粉里掺好了盐、醋等佐料,甚至还往里加了一些芝麻,每人一个经过专门制作的竹筒盛装饮水,王柱所部骑兵一个一张神辟弩,二十支弩箭,而天武军骑兵禀承的却是范一飞的传统,一人一张克敌弓,三十支羽箭,他们可是能在马上骑射的。
薄薄的雾蔼之中,罗纲主同着这支骑兵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之中,脸上的忧虑,直到此刻才浮现出来。
不管先前在大军面前显得如何的胸有成竹,但这样的军事行动,本身就充满了变数,输赢也就一线之隔而已。
而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就是等待了。
等待好消息,或者是坏消息。
邬惊今年刚好十六岁,在芒部,十六岁已经算是成年,第一件事,便是要加入部落的军队,成为保护部落的一员,每年都要支军队之中服役三个月。三月期满,便可以返家,等待来年再来。
但今年三月期满了,邬惊却没能回家,因为部落大首领发话了,所有人都只能继续呆在军队之中。
这让邬惊很是有此恼火,因为家里给他说好了媳妇儿,这一次服役回家之后,就要成婚的,这一来,定好的婚期不免就要推迟了。
部队里有经验的老兵却是有些心神不宁,他们知道,一般这样的情况之下,便是极有可能又要与那里发生冲突了。
至于对象是谁,似乎不言而喻。
过去老是与罗氏鬼国打来打去,现在罗氏鬼国没了,换成了大宋军队。
与罗氏鬼国打,大家并不怕,但与大宋冲突,可就是另外一个概念了。
下头的小兵们想不明白,咱们这叙州,说起来也算是大宋治下啊,这是要造反吗?
当然,这话,也只能在私下里传传。
作为芒部最低层的一批人,他们除了服从,并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
邬惊虽然年轻,没啥经验,但也知道事情不对了,因为以往他们这里,就驻扎着四五十个人,主要是向过往的商队收税。
镇雄临着毕节,是叙州往毕节的必经之路,这里的税收一年下来,可是很可观的。是芒部最主要的收入来源之一。
但这两个源,陆陆续续有人马抵达,现在人数都翻了一番,有一百多人了。而且商队的数量在急剧减少,到了这两天,邬惊是一支商队也没有看到了。
过去,叙州这边往毕节那边的商队可是络驿不绝的,那边的钱,很好赚。
邬惊将背篓放好,支稳,背篓里上一个半人高的大水桶,作为才入伍的年轻的小兵,这些打水砍柴的杂活,当然得由他们来做了。
一桶水足足七八十斤呢!以往四五十个人,背上十来桶,也就勉强够用了,但现在人数多了一倍出来,邬惊便要多背上十几桶水,这工作量一下子也翻了一番,心中岂有不怨之理?
摸摸肩膀之上被蔑条磨出的红肿印子,邬惊叹口气,这回回去之后,一定要做个皮甲坎肩才行。
家里本来有两副盔甲的,一副铁甲,被大哥穿走了,一副皮甲,给了二哥,到了他这里,啥都没有了。想要,得自己挣。
不过对于这样的分配,邬惊并没有什么怨言,因为对家里,自己还没有啥贡献呢!现在家里,全靠大哥二哥撑着,自己讨媳妇儿的钱,都是大哥二哥给攒的。
而且大哥在大首领身边当亲卫,自然得有一副铁甲撑面子,二哥去了石门蕃部那边谋生,也混了一个队将,村子里现在都羡慕着自家呢!都说邬家到了他们这一辈儿,可是要发达了。
邬家有三个儿子嘛,而且一个个都长得牛高马大的,别看邬惊才只有十六岁,但比起同龄人来,已是足足高了一个头出来。
拎起小桶在河里打了一桶水,倒进了背篓中的大桶里,仰头再看看里许外的寨子,邬惊扁扁嘴。
天刚亮不久,大部分的家伙都还在睡懒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