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就是一剂慢性毒药。
萧定便只能冒险,一次又一次地行走在悬崖的边沿。
就像正在进行的这场事关生死存亡的大战一般。
要是那一个环节出现了问题,整个西军说不定便会发生连锁的不良反应,最终把他们彻底摧垮。
好在到现在为止,依仗着西军强悍的战斗力,无以伦比的行动力,一切都还在掌控之中。
而打赢了对张超的这场战争,击垮了宋朝好不容易再度拼凑起来的这十几万大军,然后回过身去再去对付辽人。
只要同时打赢了宋辽两个巨人联合起来的这一场围剿,西军才算会真正赢来喘息之机。
用张元的话来说,一旦耶律俊登上辽国皇帝宝座,必然会把目光投向一统天下的这个宏伟的目标,这个契丹人受汉学影响太深,骨子里铭刻着要成为一个大一统帝国皇帝的执着。
真走到了这一步,那西军就会成为香饽饽,偏向谁,谁就会大占优势。
当然,对于西军来说,自然是谁弱就去帮谁。
如此,才是西军的生存之道。
真要让辽或者宋一统了天下,西军还能独存吗?
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
这句话,适用于每一个英雄或者枭雄。
郑雄在洛水之畔,遇到了萧定先前安排下来的阻截部队。
金汤城和德靖寨两个军寨,兵马不算太多,但却牢牢地卡住了郑雄渡洛水的渡口,郑雄想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往三川口,这就是一个他无法绕过去的地方。
郑雄强渡洛水。
两条连夜架起来的浮桥,无数简易的木筏子,乌泱乌泱地向着对面竞渡而去。
在金汤场与德靖寨的西军数量并不多,两处都只有一千人,郑雄就是觑准了这一点,来了一个全面开花,你这点子人手,必然就是顾头不顾腚,顾东不顾西。
郑雄这一次撤下来的兵马,可足足有三万左右。
可也正是这样的一场豪赌,让郑雄在接下来输得几乎倾家荡产。
一半的兵马在刚刚渡过洛水的时候,遭遇到了疾驰而来的由萧定亲自率领的铁鹞子。
或者说,萧定就隐藏在某处,正在等着这一刻来一出半渡而击。
铁鹞子在河岸之上便如同一把剃刀一般将宋军杀得惨不忍睹。
河中乘着筏子的宋军惊慌的掉头驶了回去,而从浮桥之上过河的人士兵慌不择路之下,也不知有多少人掉进了河中。
眼见着一队铁鹞子冲上了浮桥,桥另一头的宋军不得不砍断了浮桥,浮荡而去的浮桥截断了铁鹞子攻击他们的路径,却也截断了已经过河的那些人宋军的生路。
郑雄不忍再看对岸那些哀嚎的宋军。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宋军想要活下来,唯一的一条路,就是投降。
而他们一旦投降,必然就会被掳入横山以北,这一生,想要回来的希望可就不大了。
而对岸的宋军也正如郑雄所料,在屠刀和汹涌的河水的双重夹击之下,他们放下了武器,投降了。
白底黑字的萧字大旗矗立在河岸边,萧定横刀立马。
一河之隔,郑雄的中军大旗亦在河风之中飘荡。
两军主帅,隔河相望。
上一次相见,是萧定从河北回京中路过郑雄主政的滑州,那一次,萧定是作为晚辈去拜见了郑雄,而郑雄也因为上辈的关系不吝于对萧定言传身教,说了不少的体己的话,
万万没有想到,再次相见的时候,竟然是这样的一场生死相搏。
郑雄握着腰刀,手上青筋毕露。
对岸,萧定翻身下马,摘下了头盔,躬身向着对岸行了一礼。
生死厮杀,那是公事。
躬身行礼,那是私情。
郑雄哼了一声,勒马转身,向着远方行去。
这一仗打下来,他损兵折将,三万人马在神堂堡下,在洛水边上连着折损,此刻只剩下了三分之一,士气跌到了谷底,眼见着后勤供应也要出大问题了。三川口成为了战场,堆集在延安府的那些后勤物资,自己却是再也享用不到了。
不想全军溃散,就得马上走。
此刻,留给郑雄的路,竟然只剩下了一条,那就是往秦凤路上走,却找李淳,也只有这样,才能避过萧定有可能的追杀,才能找到补给,同时,也能与李淳合兵一处,到时候到底怎么做,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只不过仗打到了眼前这一地步,失败已经是注定的了。
剩下的,就是看损失的大小了。
自己这边已经这样了,王俊那边应当问题不大。萧定怎么也不可能还能分兵去对付王俊,可即便王俊没事,他也没有能力做什么了!
迅速撤兵,守住延安府就是他的极限,要是再往坏处想一想,延安府守不住的话,铁鹞子的马蹄当真可以直抵京兆府之下,那可就真要天下震恐了。
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