骷髅的女子虚弱地靠在床头,脸上却是含笑看着坐在他面前的一个男子。
此刻,那男子正手里拿着汤碗,一汤匙一汤匙地喂那女子服药。
一阵咳嗽,女子不由自主地喷出一些汤药来,溅到了男子身上,男子也不恼,放下汤碗,取了丝帕,轻轻地替那女子擦试着嘴角。
“那萧三娘子当真是惊才绝艳,妾身远远不如也!”病榻之上的王妃萧娴微笑地看着男子,笑道:“难怪王爷你心心念念的把她弄回来。”
耶律俊微微一笑:“你可不知道,大元帅可是大发雷霆了,听说在府里连砸了好几套价值连城的宝物,更是把我骂得狗血喷头。如今上京城里,我更是成了一个见色忘义的凉薄小人。”
萧娴捂嘴格格笑了起来:“我爹那是关心则乱,不管怎么说,我还没有死呢,你便把下一任的王妃给带回了家,他能不生气吗?至于上京的那些传言,只能说耶律喜已经乱了方寸,这样的上不得台面的攻击,在宋国那边也许还有点威力,在我们大辽,能顶用吗?”
“起码他们说得是不错的!”耶律俊重新端起了碗,舀一了匙汤药。
“真正是浪费了如此天材地宝。”萧娴摇了摇头,道:“只是王爷你当真有信心能降服这丫头?这可是一柄双刃剑,能助你成事,却也有可能成为心腹大患!王爷,有一点您不可不虑,这个女子,她恨你!”
耶律俊没有说话,却只是轻笑不语。
萧娴点了点头:“也是,如果王爷连这点自信也没有,又怎么能成为那一统天下的千古一帝呢!”
“今日,我已经让萧绰组建自己的卫队了。”耶律俊道:“半年以后,她会先去上京,去见见大元帅,她自己揽下的事情,我一直没有猜到她会用什么样的方法说服大元帅,现在大元帅可是已经倒向耶律喜了。你一向聪慧,能猜到她会用什么办法吗?”
萧娴想了想,点了点头:“我大致是想到了,不过却不会对你说。王爷,为什么是一年后呢?如今耶律喜联合了北院大臣,阻你上京,难道一年之后,王爷就有把握能去上京吗?”
“耶律喜要行险一搏!”耶律俊道:“起初我也觉得耶律喜只不过是耍无赖,想拖延时间而已,但萧绰给我分析了一番,我倒是觉得颇有道理。”
“萧绰说了什么?”
“耶律喜准备亲自对萧定下手了!”耶律俊道:“不是说上京已经派了人去招降萧定了吗?亲王的位子,够大方吧?但同时,耶律喜也正在准备军队,钱粮,准备配合宋人对萧定展开致命一击。如果萧定识相接受了耶律喜的招降,对于大辽来说,这功劳自然也时无与伦比,如果萧定不从,他便自上京道出兵,与宋人联合夹击,也可以击败萧定,同样能抢得了西北地盘。”
“这是瞧准了亲近您的耶律环在西京道被萧定打得溃不成军,无力再讨伐萧定,所以想去捡便宜啊!”萧娴微微摇头。“那王爷觉得,耶律喜的这些计策能成功吗?”
“军旅之事,怎可一言而断之呢!”耶律俊笑道:“不过他要是不能动员皮室军,那这一仗,胜算便减了三分。”
“耶律喜本身是皮室军副统领,我阿父是另一个副统领,所以半年之后,萧绰上京,便是去劝说我父亲了。”萧娴道:“可惜半年之后,我就不在了,要不然我去一趟,只怕比她要有用,要不我手书一封或者有些助益!”
“大元帅是能被亲情左右的人吗?”耶律俊摇头道。“你如果好好的,那自是另一种状况,可惜啊,终是天妒红颜。”
看着耶律俊黯然神伤,萧娴却是微笑:“这是天命,没什么可惜的,我陪了王爷十五年呢,足够了。”
“耶律喜麾下的宫分军也好,头下军也好,战斗力可就差远了,再说这些年,我也动了一些手脚。”耶律俊笑道:“这一仗,如果宋军那军再不给力的话,耶律喜吃大亏的机会倒是多一些。”
“可是他真吃了大亏,对你只怕就更要穷凶极恶了!”
“小勾当济不了大事!”耶律俊不以为然:“这一战,是耶律喜最后的挣扎,赢了,也不过与我棋鼓相当,输了,他就彻底退出了争夺。”
房门轻启,一个人无声无息地走到了耶律俊的跟前,躬身低声道:“王爷,萧绰姑娘带着秦敏出了王府。”
耶律俊点了点头:“知道了。”
“这萧姑娘难不成在析津府还有什么熟人吗?”萧娴有些愕然。
耶律俊笑道:“别忘了,人家是大宋三司使萧禹的女儿,祖父萧鼎更是以一个将领的身份入了枢密院的,这样的家族,在我们析津府肯定是有些手段的。不过我也有些意外,照理说他不应知道这些事情呢?嗯,这倒是有些意外惊喜了。”
析津府是南京道的首府所在地,而南京道又是整个大辽与大宋之间最为重要的要冲城市,两国大部分的生意上的往来都是将这里作为交易之地。
数百年来,两国经常干仗,但生意却是照做无误。
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