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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崔昂雄纠纠气昂昂的模样,整个崔府,倒是都喜形于色起来。
这座沉寂了许久的府第,看起来又要兴旺了。
崔昂这一次终于如愿以偿,从御史中丞的位置之上,一跃便进了东府,成了参知政事,虽然位在夏诫、罗颂之下,但对于他来说,却是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夏诫陈规等两府相公们,在官家愤怒的眼神之中,捏着鼻子认了这一件事情。
因为崔昂同意了去与耶律俊签这份注定要丧权辱国的条约。
崔昂用自己的一世甚至是以后悠悠岁月的名声为官家背起了这口大大的黑锅,官家自然要给出相应的报偿。
而官家对于夏诫等人自然是不满之极。
一个个嘴上说得漂亮,真做事来,却是滑不溜手。
还是崔昂这等人好用啊!
坐在书房之中,满面春风的崔昂看着崔谨、唐怒道:“你二人,也都说说看,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吧?不管你们想去哪里,想干什么,现在我都能替你们安排好。”
唐怒拱手道:“末将自然是听相公安排。”
崔昂点点头,看向崔谨:“你呢?”
“儿子现在这般模样,还能有什么前程?”崔谨叹了一口气。
崔昂冷哼一声:“在京城,你是没有什么前程了,京官当不了,但还不能做地方官吗?现在有两条路,你自己选一个吧,一是我替你在富庶的江南谋一州之长,在哪边,知州倒也不用做什么实事,但实惠却是不少,做上一两任,这辈子倒也是不愁了。”
崔昂话里说得明白,只要他还在任上,崔谨去了地方,自然便可以可着劲儿的捞钱。
“另外一条路呢?”崔谨欠了欠身子。
“那便是去陕西路为官!”崔昂道。
崔谨一怔,坐直了身子:“陕西路上,烽烟不断,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萧定打得稀巴乱,这个时候去陕西路上做官,岂不是自找苦吃?”
“富贵险中求!”崔昂道:“以如今我家的态势,你还想做官而且要有所做为的话,按步就班已经是不可能了,只能兵行险招。你说得不错,在我看来,陕西路上这一次必然是要吃大亏的,但正因为如此,没有人和你争功,没有人和你抢位置。你早前做过河北路安抚使机宜,名位也是足够的,你要是愿意去,我便替你谋一谋那延安知府的位置,程圭不知所踪,延安知府一直空缺。”
崔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这是在拿命搏前程。
可是正如父亲所说,在这个当口上,没有人愿意去陕西路,自己去了,还且还能坚持下来不死,那以后必然有自己的一番前程。
“说来危险,其实也不尽然。”崔昂道:“这一次去兴庆府虽然让我受尽了侮辱,但却也看到了不少的东西。萧定的西军看似鲜花着锦,但底子却是太薄,难以持久支持作战,而且这一次为父与辽人签下合约之后,辽人便也要出兵牵制萧定,萧定必然就要撤军。对大宋,他有横山天险,对上辽人,他可没有多少回旋余地呢。”
“那我去延安府!”崔谨霍然站了起来。
“好!”崔昂哈哈大笑,拍掌道:“正当如此。你只消在延安府坚持下来,以后陕西路安抚使不是不能巴望一下。你这几年,经历了不少的事情,倒也算是成熟了起来,以后陕西路这地方,肯定是战乱不断,兰四新是绝然支撑不了这样的场面的。”
崔谨用力点了点头。
“唐怒,既然子喻去延安府,那你也就只能跟着去延安府了!”崔昂却没有给唐怒太多的选择:“你一身功夫当世少有,胸中武略也自不差,去延安府做一军统制绰绰有余。到了延安府,与子喻两人守望相助,当可成功。”
“谨遵相公之命!”唐怒欠身道。
“以后子喻能向上走,你自然也就能步步高升!”崔昂拍了拍他的肩膀。“既然已经说定,那也就勿需多言,明日我便去向官家求旨意,别的地方或者还要有些波折,但这个时候去陕西路,却是必然无人阻拦的。我也要让官家看看,谁是真正的忠心,满朝文武,这个时候敢去陕西路的,又有几人?”
看着崔谨与唐怒离开的背影,崔昂心中却是欣慰不已。这个儿子历经大劫之后,却是终于成熟了,要是今日他选去江南,崔昂也会同意,只不过崔氏这家马车,只怕在自己死后就会散架,那就得另外想法子了。但崔谨却是选了去陕西路,那就是另一个说法了。
儿子如今瘸了腿,又毁了容,想要按步就班的走仕途已经没有可能,只能兵行险着,去陕西路,的确会九死一生,但熬过来,便能雨过天晴终见彩虹。
就算不能像自己一样走到东西两府的位置,但一路安抚使,也足以再庇护崔家几十年了。
正如崔昂所料,他替儿子求那延安知府一职,朝中没有人阻拦。
因为这个时候,想去陕西为官的人,还真是廖廖无几,谁都知道,眼下的陕西路岌岌可危,去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