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万籁寂静。
唯有雪花簌簌而下。
绸缎庄里。
人到中年的掌柜打发看店的伙计睡下,自己坐在灯光下核对账目。
等把一切账目花销核对完毕之后,他才缓缓起身,熄了灯,走在房间面前,隔着房门能清楚的听到伙计极有节奏的呼噜声。
他点了点头,轻手轻脚的走回自己房间,换了衣服,又静等片刻,然后才轻轻推开窗子,人如飞燕般掠起,横跨丈余院落,脚尖在围墙一点,合身闪入雪夜之中。
径直朝着一个方向奔去。
他身法灵动,经验极是老道,一路纵高走低,忽左忽右,脚印落在雪地,全部只有半个脚印,从不留下完整的脚印。
一路走走停停,又兜了两个圈子,足足花了一个时辰,才悄摸摸的潜进一处看似普通的院子。
这并非是他发现了有人跟踪,而是多年行走江湖,在一次次与人明争暗斗下养成的谨慎习惯,一次又一次的确定是否有人跟踪,再三谨慎,否则不但会暴露组织的据点,更会连累自己丧命!
他熟门熟路地找到值夜人,报身份,通过检查之后,安然进入后院。
后院大堂里透着光亮。
他走进去一看,大堂坐满了人。
居中而坐的是一位长着一双三角眼的中年男人,着一身文衫,手边横放着一柄带鞘长刀,气态中带着一股威势,让人不敢直视。
两旁有十几人或站或座,个个手持刀剑,神色不善,做江湖客打扮。
堂下有数人被捆绑着,被人压着肩膀不得不跪在地,挣扎冲突中,其中一人挣扎的最为激烈,突然间厉声大骂。
正是容玉娇!
掌柜知道这是执掌戒律刑罚的大人在审查宗内叛徒,且有知道那位大人性情暴戾,不敢贸然前禀报,屏息静气,站在一旁静听。
只听容玉娇骂道:“贾权,你枉为执刀者!只因我等反对商环举派投诚北派魔门,你就罗织罪名,捉拿我等,简直视宗门律条如无物,你根本就不配执掌法刀!”
“住口!容玉娇,你敢辱骂执刀者,是不怕戒律处罚吗?!”
“她简直罪大恶极,必须请贾长老严加处置!”
“这女人疯了……”
堂边众人脸色一变,纷纷大骂。
其中止住众人叫骂,横着脸问道:“容玉娇,你休要胡攀乱咬,今日我等抓你,只因你不守戒律,妄自把宗门讯息告诉来历不明的外人,还私自纠结党羽,妄图背叛宗门!你可认罪?”
容玉娇怒视其人,破口大骂道:“张田,你这狼心狗肺之徒,还敢出现在我面前!当初六扇门大举来攻,你被重创濒死,是我背着你杀出重围,身中十几处刀剑之伤,最险的一剑只差毫厘刺中心脏!
你当初是怎么说来着?只要我容玉娇吩咐,你刀山下火海,绝不皱半个眉头!
可是你又是怎么做的?
我把你当兄弟,召集你去见少宗主,你却背叛我等,举报我们背叛宗门!
说话如放屁,翻脸无情,为了个人的荣华,不惜出卖救命恩人。
张田,你枉为男儿!”
这一番破口大骂,直把张田说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狼狈不堪。
堂中其他人看着他的目光也都变了,鄙夷、讥讽、蔑视,就连居中而坐的贾权,眼中也闪过几抹鄙夷的目光来。
江湖男儿首重一个“义”字,人家容玉娇在危机重重的困境之中差点死掉,仍是背着你张田杀出重围,而你却翻脸无情,直接害了这个救命恩人,就算贾权等人是加害的一方,也看不起这等鼠辈。
张田吭哧了几下,脸色涨红,怒道:“任你骂的再凶,我张田也是只认宗门大义,不认私情。你泄露宗门讯息给外人,还带头反抗商长老等高层制定的计划,便是对宗门起了反叛之心。单凭这一点,我张田举报你问心无愧!”
“少宗主怎么就是外人了?他是秦奋宗主的弟子,且习练天心莲环有成,本来就是我天莲宗的人,我告诉他本宗的讯息有何不对?”容玉娇毫不畏惧,大声质问道。
立刻有人道:“你说他是秦奋宗主的弟子?真是天大的笑话!宗门内的长老,还有宗主的师弟们都再三确定,秦奋宗主从没收过弟子,你口中的少宗主只怕是有心算计本宗的恶人。容玉娇,你泄露本宗讯息,还不知悔改么?”
“胡说八道!他们说少宗主不是秦宗主的弟子就不是了?谁不知道他们为了抢夺宗主之位,私下里都在拼了命的抢夺权力,有的人为了增强实力,甚至不惜联络北地魔门,出卖整个天莲宗。和他们相比,我这区区的‘罪名’算得了什么?”容玉娇不无讥讽的嘲笑道。
张田大喜,抓住她的话柄大声道:“说来说去,你就是不满层投……加入北地魔门的计划,所以弄出这多事情。”
说完这话,张田已经毫无喜色,浑身冷汗直冒,心中暗叫侥幸,幸亏自己机灵,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