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县比永宁县繁华多了。
街上行人熙熙攘攘,人来人往,极为热闹,人群中常常见到行商,游侠,旅客,行脚僧等等各种职业者的身影。
街边各色商铺林立,货品琳琅满目。
明霁雪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好奇的看着街上的风景,指着货摊上来自中原或南方的货品问东问西,时不时的发出小声的惊叹声。
在街上逛了足足有半天光景,明霁雪方才兴头稍减,两人找了路人询问,很快找到一家客栈。
平安客栈。
这家客栈有三层,占地面积颇大,不过建筑装饰简陋,十分粗犷。
时下的客栈对客源针对性极强,有专门接待文人书生的,有专门接待商人的,有专门接待武林豪客的,而且客栈一行有讨口彩的潜规则,客栈是招待哪类客人的,从客栈的名字就能看得出来。
“平安”二字,不沾文,不沾官,不沾商,更不沾春,摆明是专门招待武林中人以及下层劳动人民的。
据本地人说,这间平安客栈价钱公道,饭菜味道不错且量大,过往的武林人士都喜欢到这里落脚。
明霁雪要了两间客房,让白信到大堂先点菜,又说了几样自己爱吃的饭食,把包裹交给白信,便随便找了个借口暂时离开了。
太没有警惕心了!
白信看着手里沉甸甸的包裹,不禁摇头长叹,下次一定要提醒她多注意防备别人!
客栈大堂内,摆放着十几张桌子,每张桌子间间隔着数尺距离,大部分已经有人占了,有的喝酒划拳,有的大声喧哗,有的低声交谈,有的闷头吃喝,有的浅饮慢酌,不住的打量大堂内的每个人。
种种声音,此起彼伏,大堂内沸沸扬扬,好不热闹。
这些客人大部分都是紧身短打打扮,佩刀带剑,面显凶狠之色,体型彪悍强壮,浑身透着一股草莽气息,一看就不是善茬。
其他人多是身着长袍,兜帽放下,手边放着弯刀,身上带着浓浓的胡人气息,这些人是常年穿行于西北戈壁与中原之间商道西北武林人士,不乏马匪强盗之流。
白信走进自门外走进大堂时,几乎所有的人都或是隐蔽或是明着打量他一眼,见他文文弱弱,带着包袱,手拿长剑,没什么出奇值得注意的地方,立刻又都收回目光,各忙各的。
白信找了张没人的桌子坐下,叫来店小二,不忙着点菜,先询问地理。
这才知道,这里是秦州地界,与巩州接壤,永安县沿河西上就是永宁县,陆路百八十里要走一两天,走水路较快,不过逆流而上,最快也得一天时间。
“也就是说,该发生的早就发生了,我回去也没卵用了!”
白信一声长叹,暂时死了回去的心,不过还是暗暗决定,要尽快想办法获取馆主和师兄的确切消息。
收回心思,他问过店小二,点了明霁雪爱吃的菜后又点了几样素食。
等着上菜的时候,他浅饮茶水,暗暗放开听力,听着大堂内其他客人的交谈,以增加自己对江湖事的了解。
“听说陇右都护府要乱了?”
“黄兄所说不差,陇右都护府的确已经显现乱像。西域血魔重出江湖,数月前将回鹘三公主全家老小尽皆杀光,还屠杀了整个卫队,留下血字,扬言斩尽叛徒,血洗西域。”
“回鹘三公主的名头我听说过,据说当初咱们大赵国攻入西域,进军青唐,是她力排众议,率领各部族及夏和辽的残余人马出降,陇右都护府建立后,她更积极安抚族人,联络高昌回鹘以及诸族效忠大赵,可说是功劳颇大,只是不知西域血魔为何突然对她下此毒手?”
“西域血魔是角斯啰阿里骨的后代,整个陇右都护府都是他家的,他当然恨极了投靠大赵国的人,视他们为叛徒。数年前,他立下誓言,不复国誓不恢复姓名,以血魔自居,曾经刺杀同宗的瞎征,结果被六扇门一位银牌捕头击败,追杀数十里,不想他这次卷土重来,为人更加暴戾,功夫亦进境恐怖之极。”
“除了血魔犯下大案,闹得西域动荡混乱,还有归义军后代曹振武突破武学窠臼,成功证就宗师,与西夏一品堂的宗师激战数日,名声轰动整个西域。”
“什么?曹振武成为宗师了?”
黄兄大吃一惊,失口惊呼,大堂中人听到“宗师”二字,齐齐呼吸一窒,整个大堂瞬间冷场。
张兄见所有人都注目望来,知道今天不说个明白势必少不了麻烦,便朗声说道:“曹振武十八岁扬名西域,十二年来勇猛精进,与异族或异国高手交手不下百次,两个月前,有传言他遇到莫大凶险,失陷丧命,不想一个月后他再次出现在众人眼中,已经能与宗师鏖战数日,分明证就了宗师!”
“十八……十二……这岂不是说,姓曹的今年才三十岁……三十岁的宗师!他妈的,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不仅是说话的这人,大堂内许多人都是面色难看,眼瞳中又流露出说不尽的羡慕嫉妒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