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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托大,不去接这杯茶,更没有对两手托着琉璃盏的公主进行谴责,或者发脾气甩手什么的。
因为没有必要。
查案之事,他的确是被李幼卿给骗了,但人家的身份摆在那里,大梁王朝最得宠最有权势的公主!
而他呢,现在不过只是人家府中的属官而已,是人家的下属。
在古代这种等级森严的地方,她诚然欺骗了苏贤,但却亲手倒了一杯“赔罪茶”,这是苏贤万万没有想到的。
李幼卿此举,相当于给了双方一个台阶。
虽然这个台阶……苏贤从本心上来说不太认同,但放在当下的大环境之中,他又不得不认同。
所以他接过琉璃杯,饮尽杯中茶水。
“苏文学,先坐,待本宫将当日之事原原本本的讲给你听。”李幼卿回到朱红色的大案之后,落座。
苏贤也依言坐下。
他有些讪讪。
想起自己大半个月的奔波,结果就换来李幼卿亲手倒的一杯茶……
他总感觉不太值当,心中意难平。
若是其他属官,比如周记室或者刘司马等,处在他这个位置,得了公主亲手倒的一杯茶,只怕早就感激涕零了吧。
可他并非纯正的古人……
这时,李幼卿开始讲述那天发生的事,包括苏贤的名字早已被她划去,以及苏贤主动往上凑等等。
苏贤听罢,一时目瞪口呆。
感情他被骗这件事,还有他主动往上凑的因素?
这尼玛……
苏贤直接无语了。
接着,李幼卿又在那诉苦,面对那突如其来的案件,她是如何的头痛,若不能破案又将如何如何等等。
同时,她还隐晦的点了一下苏贤死活不愿接手此案之事。
听完这一段,苏贤不由揉了揉脸。
他开始反思。
当初,他之所以不接手那件案子,是因为他根本就不会查案,同时也有“已在公主府站稳脚跟,不想再折腾”的想法。
可以说,在那次事件中,苏贤任性了一回,随心所欲。
不接案子就是不接,不管兰陵公主如何明说暗示他都不理。
那种任性,那种自由,那种随心所欲,的确是他所追求的一种理想境界。
可是,他现在反思,那种自由,在现阶段真的合适吗?
答案是不合适!
就连贵为公主的李幼卿,都不能随心所欲,都不能享受苏贤所追求的那种自由,现在的他又凭什么呢?
好吧。
苏贤又揉了把脸。
他之所以被骗,究其根由,他自己的问题至少占了一半。
想清楚这一点后,苏贤果断承认下来,然后背着良心,说刚才的他并非是在责怪公主,只是……消息来的太突然,他一时难以接受而已。
李幼卿嘴角的笑容浓郁了一些,也不戳穿苏贤,两人心照不宣。
此事大概就这样揭过去了。
不过,苏贤还是有些郁闷,郁闷的是他之前没有看清形势,以为在公主府站稳脚跟,就可以随心所欲了。
现在看来,在这万恶的古代,想随心所欲,想获得充足的安全感,想自由自在……他还需要多多努力才是。
“话虽如此,但本宫曾经说过,要给你一些补偿。”李幼卿忽然又说道。
“公主这……不用了吧!”苏贤一惊,心说你有补偿不早点拿出来,非等他不追究了才说出口……这公主的心机,看来不浅。
“本宫金口玉言,说过的话不会收回。”李幼卿面色一正,笑容一收,一脸的不容置疑。
“……”
最终,苏贤表示接受。
尽管他心里明白,李幼卿先对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然后再对他进行补偿,这其中蕴含着她的小心机。
大概类似于“打一棒子再给一颗甜枣”,或者就是所谓的“恩威并重”。
但……甜枣是真的甜,不要白不要。
“来人。”
随着李幼卿轻轻一喊,书房之门从外面被推开,秋典军与冬典军先后入内,手中都端着一个黑漆的托盘。
接着,她从朱红色大案之后起身,指了指秋典军手中的托盘,笑道:“这是‘谘议参军事’的官印与文书,还有相应的官袍乌纱帽等等。”
苏贤探头一看,那托盘上果然摆放着这几样物事。
他面色微微一变,然后长揖一礼谢恩。
从现在开始,苏贤升官了,从六品上的文学官,升为正五品上的谘议参军事!
今后别人可以称他为“苏谘议”。
“苏文学”的称呼即刻作废。
上一任谘议参军事,一直与苏贤不对付,变着法的找茬,后来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