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罗干竟是不知。
但他能体味到那种悲痛,所以身为粗鄙军汉的他,竟也悲从心来,落下眼泪。
“我诸位兄长之妻,我曾发誓,要想侍奉长辈那般好好赡养她们……可是,她们竟同时自缢而亡……”
听了这话,不仅仅是挨揍的罗干,就连周围的副将、亲兵,乃至苏贤、杨芷兰、周记室等,也是一阵沉默。
她们可都是英雄的妻子啊,为何同时自缢而亡?
她们到底经历了什么?
无人得知……
其实,言大山跟了苏贤之后,苏贤曾询问过他,有关言家之事。
但言大山并没有多说。
但却不想,他竟经历了这么多……
砰!
啪!
咚!
言大山依旧在狂殴罗干,将他当做人形的沙包,大帐中拳拳到肉之声与闷哼之声不绝于耳。
他似乎是在发泄愤懑。
但罗干就遭了大殃,他已遍体鳞伤,一张脸肿得就连亲妈也不认识。
“我言家遭受的苦难,我言大山蒙受的不白之冤,你当是如何洗刷掉的?老天睁开了眼吗?”
“错!”
“大错特错!”
言大山自言自语,忽然停止殴打罗干。
然后单手将之提起,回首看着苏贤,继续说道:
“是苏贤,以一己之力洗刷了我言大山的不白之冤,也挽救了整个言家!”
“若没有公子,我言大山如今还在刑狱司那不见天日的大牢之中,我言家还在遭受苦难,我那哭瞎了双眼的老母还在黑暗中淌泪!”
“此等恩情,我言大山甘愿留在公子身边,为奴为仆,如此方能报答一二!”
“你这粗鄙军汉,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知道,就敢指着公子的鼻子痛骂……看我打不死你!”
“……”
接着,言大山一手提着浑身无力的罗干,开始进行第二轮的单方面殴打。
至此,罗干终于大致明白了此事的前因后果。
原来是他误会了人家……
心中稍微犹豫一番后,罗干便决定改变态度,要像言大山一般,将苏贤奉为恩公,以另眼相看。
他虽然瞧不上书生文官,但苏贤既然是言将军的恩公,对言将军及言家有着天大的恩情,这就值得他改变固有的观念。
“将军,末将……知错了……”
挨揍中,罗干断断续续求饶。
言大山立即停手,悄悄回头看了眼苏贤的脸色。
见苏贤面色依旧铁青,言大山回头抓住罗干又是一顿单方面的殴打。
罗干心头的傲气已泄,所以这次他不再闷哼,而是惨叫连连,同时求饶,并对苏贤道歉,说苏贤既然是将军的恩公,那么也就是他罗干的恩公……
然而,言大山并未停手。
因为他瞧得清楚,苏贤的面色始终铁青,没有任何变化。
这时,大帐中所有人都看出来了,言大山何时停手,完全要看苏贤的意思,若他不点头,罗干极有可能被言大山活生生打死。
他们已经知道,言大山虽已不是从前的言将军,但他现在是朝廷新封的威武郡公,地位崇高,就算失手打死一个幽州守将也没有性命之忧。
罗干手下的副将、亲兵们,心头渐渐焦急起来。
他们真怕罗干被活活打死。
可是对苏贤又不熟悉,一时不知如何开口求情。
最后,一个副将神色一动,暗中拉过周记室,小声交谈了一番。
随后,周记室沉着面色,凑近苏贤,小声说道:
“苏文学,大局为重,罗干此人虽脾气暴躁,有很多缺点,但若临阵换将,对我们的计划将会造成不可预知的影响。”
“周记室所言极是……”苏贤面露难色,道:“可是,大山正在气头上,他不一定就会听我的话啊。”
“……”
周记室嘴角扯了扯,心说苏文学啊苏文学,你可真是当局者迷。
他压低了声音说道:
“无妨,苏文学尽管开口,威武郡公一定会听苏文学的话。”
“那我就试试吧。”
苏贤一脸为难的模样,看着正狂殴罗干的言大山,朗声喊道:“大山!”
言大山立即停手,单手提着死狗般的罗干,回头看着苏贤。
“够了,再打下去,我们就该替罗干收尸了。”苏贤说道。
“便宜你了。”言大山一把丢下罗干,拍拍手回到苏贤身边站定。
“将军……快,快请大夫来……”副将们围拢上去,七手八脚,将罗干搀扶而起。
“扶我过去。”罗干嘴角还留着血,一张脸肿成了猪头,在众人的搀扶下,颤颤巍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