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了年底,随着天气变冷,张素芳就很少出门了。
特别是这几天又下起了小雨,气温一天比一天低,寒气袭人。
院子里的石榴树早就掉光了叶子,只剩光秃秃的枝丫,等着来年在发芽开花。
几棵松柏经过雨水的洗涤,显得更加苍翠欲滴。
枇杷树已经开出了一簇簇白色的小花,满树都是。
大嫂说:“今年的枇杷花比往年都开得好,明年端午的时候呀,四妹回来可以吃个够哟。”
张素芳愣了一下,“回来?
我从哪里回来?”
二嫂:“你从婆家回来呀?”
张素芳这才想起,自己的婚期就要到了,明年枇杷成熟的时候可不是在婆家吗?
堂屋里已经生起了炭火,刘氏领着两个媳妇和张素芳一边烤火一边做着针线,一边说笑打趣。
张素芳上次去重庆,在二嫂的怂恿下买了两斤毛线回来,学着给吴希泽织毛衣和围巾。
围巾倒是早就织好了,被吴希泽拿去天天围在脖子上,得意洋洋的到处显摆。
搞得张季贤很是不满,说四妹还从来没给我这个当哥哥的过做一样东西呢?
老爹张万春道:“我还没说话呢,轮得到你?”
张季贤就不吭声了。
老爹现在比以前更偏心了,以前宠四妹,现在连带着宠妹夫了,好像我不是他儿子似的。
最后是细妹用棉线给他织了双手套他才没唠叨。
张素芳到底过意不去,答应给老爹和三哥也织一条围巾,后来这围巾的任务又落到细妹身上。
现在张素芳正专心织毛衣。
毛衣的身子已经完工,就差两个袖子了。
今天,老爹他们出门去了。
娘几个就围着炭盆做着手中的活计。
张万春自从进城以后,这是天天往纺织厂跑,比张季贤上班还积极,看着雪白的棉花变成棉线,棉线又织成了胚布,他就好像看到白花花的银钱一样,笑得合不拢嘴,百看不厌,百听不厌。
一待就是大半天,有时候还把吴希泽叫回家里来吃饭。
至于未婚夫妻两人结婚前不见面的规矩根本就没有了。
何况吴希泽和张素芳他们是受过新式教育的,他们也不会遵从什么不能见面的规矩。自己这个老爹也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
张素芳虽然很少出门,但是和吴希泽见面的机会还是很多的。
刘氏只开工那天去车间里看过,后来就没去了,她说车间里机器轰轰响,吵得她脑壳痛,受不了。
刘氏:“你爹天天往厂子里跑,家里的事情一点都不上心…”
张素芳:“爹是图个稀奇闹热,多看几天他就不那么稀罕了…”
刘氏:“这都快一个月了,我看那他还没看够…”
二嫂:“家里也没啥事,你让爹待家里他也待不住,去厂里找三弟和姑爷说说话也是打发时间嘛。”
刘氏:“怎么没有事,家里事多着呢?眼看着进入腊月了,要过年了,这该准备的要准备起了……”
大嫂:“妈,你放心,都安排好了,年猪什么时候杀,鸡鸭鱼瓜果蔬菜什么时候送进城来,二叔有准备的,不用我们操心。”
刘氏:“你二叔今年新当上镇长,他的事情还多着呢。”
二嫂:“当了镇长了手底下有人了啊,只要他一句话,还少了跑腿的人吗?实在不行,让大哥回去帮着打理,妈,你还是操心一下我们四妹妹的事情吧,看看还要准备些什么……”
张素芳抬起头,“还要准备呀?”
刘氏:“嗯,我是得去看看,还差不差什么?二媳妇,你和我一起去……”
“要得。”
二嫂爽快答应着,站起来跟着刘氏去了后面的库房。
张素芳:“妈也真是的,恨不得把家里所有的都搬过去。我觉得够多的了。”
大嫂笑道:“妈还不是为你好,咱们家就你一个妹妹,多带点嫁妆去在婆家才说得起话,将来这些嫁妆都是你的依靠。”
张素芳:“呵呵,依靠这些东西,那人来干什么?”
“对对对,我们四妹依靠的是姑爷,咱们姑爷有的是本事。”
张素芳:“我才不靠他呢?我以后也有自己的工作,也一样能赚钱。”
“是是是…我们四妹是巾帼不让须眉…”
“大嫂,你就会捡好听的说。”
“难道我捡不好听的说吗?”
在旁边听了半天的张细妹开口道:“四小姐,我以后也要去工作…”
张素芳:“那你想做什么,说来听听…”
张细妹:“我想去纺织厂当工人,可以挣钱养活自己。”
张素芳:“有志气。等明年再招工的时候,你就可以去报名。”
大嫂有些古怪地看了张素芳一眼,“四妹,你真让细妹去做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