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淑仪跟着爸妈离开码头进了城,刚刚走到镇江寺的时候,就见张素芳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后面还跟着吴家的几个佣人。
因为张素芳的三哥没有去,所以今天她没出现在码头上来送行也不奇怪。
但是现在着急忙慌的又是为哪般?
“张素芳,你跑什么?现在来送行吗?已经晚了。”
张素芳停了下来上气不接下气地道:“淑仪……你……看到吴敏没有?她是不是上船了?”
王淑仪:“吴敏,没看到呀,她今天没来送王大哥呀,我只看到她爸爸了。”
吴家的佣人听王淑仪这么一说,又一下往前面跑去了。
张素芳:“吴敏,她……她自己跑了,说要去南方。”
“什么?你说什么?”
不仅王淑仪不相信,连王明伦和席氏也不相信。
张素芳:“我没骗你们,这是她写给我们的信。”
张素芳把手上拽着的信纸递给王淑仪,王淑仪一把抓过来。
信上写道:
素芳,淑仪:
我亲爱的同学姐妹,当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坐上船去重庆了,没错,我先去重庆,然后去广州,我要去报考军校,去参加广州的革命军,广州的革命如火如荼,我要去加入。记得向小姐问我有什么理想,当时我回答不出,后来,我说我要加入国民党,成为党员,现在,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要朝着我的目标前进。
祝福我吧,我亲爱的同学。我也祝福你们。
吴敏
民国十五年七月
短短的几行字,王淑仪很快就看完了。
“她真的走了?”
张素芳:“信是塞在我家门缝里的,今早起来才看到,我先去她家里,佣人在家里找了,她家里的确没人。所以我赶紧来码头看看,看她上船没有?”
席氏:“哎哟喂,这小小年纪,胆子也太大了,还是个女娃娃,这跑出去……怎么得了哟…要是遇上拐子……”
王淑仪:“哎呀,妈,你别说了,怪吓人的。”
旁边的王明伦道:“那快去告诉吴会长,他恐怕还不知道吧。”
正好吴希泽走了过来问:“王校长,师母,四妹,淑仪,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张素芳:“吴敏说要去重庆还要去广州。不晓得上船没有?”
吴希泽:“没有吧,我送行李上船,没看到敏妹呀?”
王淑仪:“我们也没看到吴敏来码头呀。”
张素芳:“如果她在你们之前就走了呢?”
吴希泽:“的确有这个可能。我去找吴伯伯商量,你们先回去吧。”
张素芳:“吴三哥,有消息记得通知我们。”
“好。”
说完就往望江楼那边跑去。
那里有袍哥会的堂口,平时吴广辉多在这里办事,商会那边倒是很少去,有事也是派人到这里来通知他。
吴希泽刚才看到吴广辉从码头回来就去了堂口。
堂口里,吴广辉刚刚落座,端起茶正要喝,就见家里的佣人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还不止一个,连看门的老吴头都来了。
“老爷,不好了…”
“怎么了,着火了嘛?烧房子了?”
好歹是宁城的大户,袍哥人家,沉稳一点好不好,啥事情如此惊慌失措的。
“老爷,小姐不见了。”
下一刻,吴广辉腾地一下站起来,好像屁股着了火一样。
“啥子?”
“小姐不见了。”
佣人哭丧着脸。
“慌啥子,只要是在宁城,还有找不到的吗?”
“老爷,恐怕已经出城了,这是小姐留下的信。”
吴光辉拿过信封,三两下抽出信纸。
只见上面写到
爸爸:
我去广州参加革命军了,之所以不告而别,是怕你阻拦。
放心,我知道该怎么走。
我会去找大哥的。
女儿吴敏敬上
民国十五年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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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广辉气得啪的一声把信纸拍在桌子上。飙出一句粗话:
“你知道个屁,我放心个铲铲……格老子的,还没得十六岁都嘛……都晓得不辞而别了。”
众人大气都不敢出。
“来人,把堂口里的兄弟伙都派出去,东南西北四个门出城去给我追。”
“伯父,我想敏妹要去重庆恐怕是坐船吧,船最快,顺流而下,不可能走陆路。”
是吴希泽进来了。
“走,去码头。”
吴广辉一边走一边问守门的吴老头。
“你几时看到小姐出门的,为什么不拦着。”
吴老头在听说小姐不见了后,在,知道老爷肯定要问话,所以也跟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