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宁城的几大家族都发生着相同的事情,因为昨天聚会的那些学子们,都不约而同地向自己的家人提出了毕业后南下去广州的打算。
先说说吴希泽。
昨天看了龙舟比赛,跟同学们又聊了那么久,回家太晚,去跟父亲请安的时候,父亲吃了药已经歇下了,所以没机会说,今天一早起来就去找父亲说这件事,再不说,明天就要回省城了。
吴希泽一直在省城读书,放假才回来。
所以跟父亲相处的时间并不多。
吴希泽家在靠近东门的紫薇街,是一座三进的大宅院。
他和二哥二嫂一家住在前面,一个东院,一个西院,父母住在中间,最后面住着老祖母和大嫂。
吴希泽到父亲房里的时候,吴青峰刚刚起来。
母亲徐氏正在服侍他洗漱。
看见吴希泽进来了,说道:“这么早,不多睡一会儿?”
吴希泽:“我来看看爹好些了没?”
“昨晚吃了药,没怎么咳嗽了,好好歇了一晚,今晨起来好多了。”
前几日可是咳的睡都睡不着。
吴青峰咳嗽了两声,吴希泽赶紧把茶碗递上。
“爹,喝水润润嗓子。”
吴青峰喝了两口,坐了下来,这次病得太久,身体有些虚弱。
吴希泽觉得父亲比过年的时候显得苍老一些了。
徐氏把脸盆端了出去。
吴青峰:“你明日便要回省城去,东西都收拾好了吗?天气热了,多带换洗衣服……等放了假不要急着回来,毕业了,跟省城的一些叔叔伯伯们多来往…以后…”
吴希泽说道:“爹,我有件事情跟你说。”
“说吧。”
吴青峰看了一眼儿子,没有对儿子打断他得话表示不满。“
吴希泽:“爹,我打算毕业后去广州。”
吴青峰:“去广州?我们家还没打算把生意做到广州去。”
吴希泽:“不是做生意,我是去参加革命。我要去报考军校。”
“你敢!”
吴青峰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一阵气急败坏忍不住咳嗽起来。
剧烈的咳嗦惊动了外面的徐氏,她迈着小脚进来说道:“哎呀,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
吴希泽赶紧扶住父亲,给他拍背顺气。
“你个逆子。”
吴青峰拂开吴希泽的手。
又是一阵咳嗽。
“老爷,你别生气。”
徐氏上前来扶着吴青峰。
“希泽,你说什么了惹你爹生气,你不知道你爹还生着病吗?”
吴希泽:“我……我也没说什么……”
吴青峰:“你还没说什么?你是要气死我,他……他竟然要跑去当兵。”
徐氏:“啊,当兵?”
徐氏都不知道这话从何说起。
吴希泽:“我是去参加革命。那可不是普通的当兵。”
吴青峰:“你去革谁的命?我看你是想送命。”
徐氏:“是呀,儿呀,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你是堂堂省城府的学生,何愁没有前途,再不济也可以回来帮着家里打理生意,为啥要去当兵?”
吴希泽:“爹,娘,不懂。”
吴青峰:“是我不懂还是你不懂,你要气死我,拿钱给你读书,就读个这样子出来。早晓得把钱扔到涪江里头去。”
徐氏:“儿呀,快打消这个念头吧,如今乱世,听说南方和北方打起来了,那枪炮不长眼睛,好危险的。再说你爹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你二哥又是个不管事的,家里的生意还指望着你呢,你要是撒手不管,那我们这一大家子人靠谁呢?这老的老,小的小……”
吴希泽不说话了。
母亲说的句句在理。
吴希泽的祖父还在世的时候,宁城这边的生意就慢慢交给了父亲吴青峰。
等祖父去世,吴青峰已经熟悉了这边的生意,全面接管,然后把家眷也接了过来。
在宁城只有他们这一房,其他的都在岳城。
好在老太爷早就打下了基础,跟宁城的吴家攀上了关系,认了家门,所以他们虽然不是地道的宁城吴家人,现在也算站稳了脚跟。
吴希泽排行第三,上面有两个哥哥,吴家大少爷体弱多病,之前一直在岳城老家养着,前年为了冲喜给他娶了亲,可大少奶奶没过门三月,大少爷就去世了,大少奶奶被接到宁城这边来了,说是陪祖母,实际上就是要她老老实实地守寡。
宁城这边除了祖母,父母还有二少爷二少奶奶。
吴家二少爷却有点不争气,读书不行,经商不行,吃喝玩儿却样样精通,来宁城后跟北辰街吴家的几个纨绔打得火热,典型的二流子。
吴青峰每每要教训他的时候,老太太就要护着。
“我们这一房本来就人丁单薄,你这一辈就你和一个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