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狗当然知道程雪晴指的是什么,但是在略微犹豫了下后,他还是问道,“你说的是哪句?”
程雪晴张了张嘴,话到了喉咙里,可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没,没什么。”
讷讷地说了几个字,她仿佛是出于礼貌一般,勉强做了个例行公事般的笑容,“你回去吧,再见。”
他不是记不起来,他只是不想说。
既然不想说,那么自己也不应该强求答案。
程雪晴心里这么想着,然后转身朝病房走去。
却也不知道是因为心不在焉,还是走得太急,高跟鞋崴了一下,顿时摔倒在地。
程雪晴很及时地用手撑住了身子,双腿齐齐地侧在一旁,这才没有摔得太难堪。
只是脚脖处一阵剧痛袭上来,她皱了皱眉,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因为会显得自己更柔弱。
程雪晴没有去揉脚,试图立即站起来,她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很可怜,尤其是在顾运面前。
顾运原本不想去扶的,他还是想跟程雪晴保持距离,让她知道,或者认为,自己帮她纯粹只是出于交换秘密的需要。
程煜掌握的秘密,应该很快就会告诉她了。
但是在看到她咬着牙,一声不吭地试图自己站起来,即便连续失败了两次都不肯开口时,忽然就有点心疼。
脑海里瞬间飘过和她相处的很多瞬间。
那晚月色皎洁,她与自己花间醉酒。
那晚剑拔弩张,她带着人冲进会所包厢。
那天佳节七夕,她假装不在乎地问自己有没有时间,又那天夜深人静,她问自己是否只对她不正经。
她常常咬牙切齿地瞪着自己,在自己身后喊“小无赖”、“你这混蛋”,但转天总会雨过天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顾老狗还是回头了,走到程雪晴身边,伸出手轻轻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扶了起来。
此时的丁成依旧站在十米开外,刚才他一动没动,只是眯着眼斜睨了一下,仿佛要睡着了。
现在,他又默默地进了病房,还关上了门。
顾老狗认为他没有一点保镖的觉悟,但丁成果断认为,这种时候做人的觉悟更重要一些。
“没事吧?”
顾运问了一句,顺便看向程雪晴的脚踝处,然后就发现那已经肿了。
看样子扭得很厉害。
程雪晴却是摇摇头,说道,“我没事,你回去吧。”
说着她把手抽出来,没有丝毫犹豫地转身就走,却是刚抬起受伤的左脚,又疼得弯了下腰。
“你应该去看看骨科,就在楼下。”顾运说道。
“好的。”程雪晴忍着疼让自己站直,然后又浮起一丝礼节性的笑容,对顾运说道,“其实也还好,你回去吧,拜拜。”
这回她选择让顾运先走,因为她知道自己已经走不了了。
顾老狗叹了口气,二话不说就一个公主抱,把程雪晴抱了起来,就像那天她喝醉酒,他把她抱回办公室一样。
但这次,程雪晴是清醒的。
她惊叫了一声,“你干嘛?”
顾老狗淡淡地道,“我给你送到骨科就走,别瞎想。”
抱着程雪晴,他不紧不慢地下楼,这点重量对他而言没什么感觉。
“我,我自己能走,你快放我下来!”
“医院里被人这样抱着很正常,实在觉得丢人的话,脸朝里就好了。”
“我”
程雪晴脑袋空空的,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了,想拒绝又不想拒绝的矛盾心理,就像一层叠着一层的海浪袭上心头。
一贯清冷的程总裁,现在像一只受了伤的小猫咪一样,缩在顾运的怀里,一动都不敢动。
或许最近的世界,确实对她太不友好了,因而这一刻的胸膛,显得格外的安全而温暖。
就仿佛在一场狂风暴雨中,她找到了一个小木屋。
一个很纯粹、很简单的木屋,没有什么华丽的装饰,有的只是让她心安的坚固。
那木屋,门朝大海,春暖花开。
那木屋,是她曾经想过的样子。
可是,现在真的好丢人啊!
走道上,好多路人都投来了好奇的目光,傲娇了二十多年的程雪晴,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自己被人这样观看。
于是她果断地听取顾运的建议,把脸埋进了他的胸膛。
不是我,不是我
却是在那一霎,她又闻到了那熟悉的气息,和熟悉的心跳声。
那晚,从酒醉中醒来,自己闻到和听到的,就是这样的气息,这样的心跳声。
从此之后,就再也没忘过。
顾老狗把程雪晴抱到骨科门口,门口待诊区有座位,就让她先坐下。
然后又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