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嘞。”程千帆说道,“我的判断是,因为宪兵司令部那边的原因,三本次郎或许对我产生了一些调查的想法,但是,这种想法更应说是三本次郎本身的多疑性格面对宪兵司令部那边的情况作出的正确反应,而不是真的对我产生了某种明确目标的怀疑倾向。”
程千帆这话有些长,有些拗口,不过王钧立刻明白这话的意思了。
他思索片刻,说道,“还有一种可能的原因,那就是三本次郎实际上也并不希望特高课再出一个刘波。”
“是的。”程千帆翻了个身,趴在了松骨床上,他暗自赞叹蒲公英”同志的神思敏捷,“刘波的事情令特高课日本驻上海情报机关内部成为了笑柄,此事当时甚至直接影响到了影佐祯昭,有此前车之鉴,三本次郎自然非常不愿意看到特高课内部再出问题。”
他晃了晃右肩膀,示意王钧帮他松一松肩膀,“从三本次郎的角度,或者说我在他心中的表现来看,他此前对我较为信任,且这个人也是喂饱了的,退一万步来说,即便是特高课内部有人有问题,他也不希望那个人会是我。”
程干帆的眼中亮光闪烁,“所以,除非宪兵司令部那边有确凿的证据,否则的话,三本次郎这边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宪兵司令部从特高课揪出一名所谓的内女干的。”
“三本次郎稳住你,乃至是怀疑你,开始调查你,这是他作为老牌特务的素养和反应。”王钧点了点头,总结说道,“但是,实际上,除非佐上梅津住那边有较为扎实的证据,三本是要保你的。”
“不一定要较为扎实的证据,只要是能确实指向我身上的疑点,那就是极为糟糕的局面。”程千帆想了想说道,“不过,我左思右想,我的判断是,宪兵司令部那边实际上并无指向我的疑点。”
他自顾思忖,自顾说道,“以我的感觉来判断,敌人这次的行动大概率还是试探,试探我有无异常行为,这属于有枣没枣打一杆子的做法,而我的应对,我仔细回忆了每一个细节都并没有任何错处。”
“所以,你决定了?”王钧表情严肃,低声问道。“看出来了?”程千帆便笑了,问道。
“你是一个做事情非常果决的人,你若是有了紧急撤离的想法和准备,会第一时间与我说。”王钧随手拿起肩膀上搭着的毛巾擦拭额头的汗水,然后用力一按,说道,“你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要劝说我同意你暂时按兵不动的决定。”
程干帆疼得呲牙咧嘴,不过,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露出开心的笑容,“知我者,老王也。”
“若是以我的想法,你现在就必须做好撤离准备。”王钧摇摇头,“但是,总部早就有命令
,上海党组织,包括“包租公”同志以及我在内,在关键问题上只有建议权,最终决定权在你自己。”
他抬起了程干帆的另外一只手臂,拍打的啪啪啪作响,“所以,同志,我尊重你的决定。”
“谢谢。”程干帆发自内心的道谢。
按照总部给予法租界特别党支部的特别权限,他确实是可以做出关键决定,蒲公英”同志只能尊重他的决定。
但是,要知道“蒲公英”同志以及“包租公”同志是他在上海党组织内部的代管领导,他的这个决定是有些冒险的,一旦他这边出事,是有可能威胁到上海党组织的。
“放心。”王钧笑了笑,说道,“一旦你这边出了事,对上海党组织的危险到我和包租公”那里为止!”
短短一句话,程千帆听出了战友心中对人民的忠诚,对革命的忠诚和果决。
他便也笑了,点燃一支烟,抽了一口,然后骂了句,“放屁,应该是到我这里为止。”
“保重。”王钧沉默了好一会,说道。
他明白“火苗”同志这句话,也就是从现在开始,上海党组织暂时将切断同法租界特别党小组的联系。
下面这段时间,或者可以说是接下来这段可能是非常艰难的时间,法租界特别党小组将独自战斗!
“保重。”程千帆笑了笑,“放心吧,我儿子刚出生,我还等着活到革命胜利抱孙子呢。”
王钧便笑了,“说好了,这等大喜事,到时候你可得请我好好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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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好些天,程干帆一如既往的上班、应酬,喝酒,耍威风,甚至还因为百乐门一个新来的舞女同公共租界的安东尼争风吃醋,险些动了枪。
一时之间,这名叫做“芬娜”的舞女名声大噪,小程总”虽然声名狼藉,但是,此人挑女人的眼光非常挑剔,能够被小程总看中的女人,那自然不凡。
因为这段争风吃醋的新闻,还有一些念旧的长舌人又想起了曾经一位也一度引起小程总”与他人争风吃醋的女人:
晶报甚至有人写了一篇追忆怜伶女子楼莲香的文章,一时间竟然引得一些初闻楼莲香之名的男子扼腕叹息,然后便咒骂起了小程总”,甚至有传闻说楼莲香之死是因为小程总索爱不成最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