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千帆讲述了他亲眼目睹张萍和赵枢理之间用秘密敲击手法进行沟通之事,不过,出于习惯性的谨慎,他没有具体说那两人说了些什么。
路大章和老黄闻言,表情一震,两人互相看了看,眼眸中流露出振奋之色,然后却又是一阵沉默。
“没想到,没想到啊。”路大章叹息一声,因为情绪激动,他的嗓音甚至有些嘶哑,“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还有特科的同志活着流落在外。”
“能确定吗?”老黄抽了口烟,再度确认。
“基本上可以确认。”程千帆说道。
张萍向赵枢理指法发送的暗号是:保护好白,文件在老地方,找到组织,告诉组织,党永远在我心里。
第一句话,保护好白,应该指的是白飞宇,很显然,白飞宇在张萍的心中有着非常重要的地位。
第二句话,是交代文件藏匿的地点,所谓老地方,应该是她和赵枢理心照不宣的秘密地点。
后面的话,正是程千帆判断张萍目前是处于和组织失联的状态的重要依据。
至于说是长期失联,还是最近因为某种原因暂时和组织上联系中断,这就暂时无从得知了,不过,从直觉上来说,程千帆倾向于是前者。
最终,法租界特别党小组的三位同志就此事进行了秘密商议,钢琴同志和飞鱼同志同意党小组组长火苗同志的建议:
就张萍和赵枢理的身份,即刻向农夫同志去电核实。
这是必须的严格程序。
首先,特科隶属于总部,要核实张萍和赵枢理的身份,必须经过总部。
譬如说,火苗、鱼肠、飞鱼三人中,除了飞鱼同志始终和组织上有联系之外,曾经长期失联的火苗同志和鱼肠同志,都是经过组织上严密的考核后,经由西北总部批复准许归队的。
其中程千帆是由翔舞同志和农夫同志特别委托程敏来考核的。
老黄则是亲自找上了组织,由农夫同志亲自完成甄别、考核,正式回归组织的。
现在去电农夫同志,如果张萍、赵枢理二人已经回归组织,并且现在有任务在身,总部自然会主动阻止他们对二人的深入调查。
此外,特科的同志身份非常隐秘,出于保密原则,即便是有些事实需要通过上海当地党组织帮助核实,也需要得到总部的同意。
此外,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尽管程千帆判断两人大概率是自己的同志,但是,为了保险起见,还是需要小心为妙,也许总部掌握了一些关于二人的某方面的更确切的情报呢?
……
桂林。
八路军驻桂林办事处。
这是一座银灰色的两层砖木结构楼房。
已经是深夜,在其中一个房间里,办公桌的台灯突然灭了。
“欸?”正在伏案工作的男子首先迅速的将桌子上的文件直接放进抽屉里,并且摸黑上了锁。
这个时候,屋外传来了警卫员小黎的声音,“首长,是停电了,我给你端了油灯过来。”
“好的,谢谢你,小黎。”农夫同志说道,“你顺便去伙房给我拿一个今天吃剩的梅干菜包子。”
“首长,咱们今天吃的是老张做得螺蛳粉。”小黎说道。
“噢噢噢,是哦。”农夫同志哈哈一笑。
门开了,小黎同志端着油灯进来,随手关上房门。
“首长,您可真是太仔细了,我要是哪天脑子昏昏的记错了,我就成了特务了。”小黎笑着说道。
“所以,干革命工作,要时刻保持清醒头脑啊。”农夫同志笑着说道。
就在此时,房门被敲响。
“主任,是我,老张。”
看到是负责电报室的老张来了,小黎知道必然有大事情,他又出去拎了一个热水瓶进来,然后便自觉离开,在距离房间七八米远的外面警戒。
农夫同志接过电文,扫了一眼,表情立刻变得凝重。
他看了老张一眼,老张立刻识趣的出了房间,看了一眼在外面警戒的小黎,两人相视一笑,对于农夫同志那刻在了骨子里的谨慎,他们早就习以为常,并且平时也是受到农夫同志的影响,对自己也是严格要求的。
张萍?
赵枢理?
农夫同志皱起眉头,这两个名字都是陌生的,当然这两人现在用的大概率是化名。
又看了一下火苗同志调查的两人的基本资料,农夫同志心中一动,他依稀对于张萍有些印象了。
特别是火苗同志提及,有一个绰号三眼皮的地痞流氓,曾经险些被黎明招进了红队,后因为作风不良被清除,也正是此人认出了张萍。
“老张。”农夫同志喊了一声。
“欸。”老张推门进来。
农夫同志将已经加密的电报稿递给了老张,“回电延州。”
“是!”
……
卢兴戈拍打了身上的雪花,忍不住搓手、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