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程千帆亲日,但是,这个人的身份太敏感了,对中央巡捕房的副总巡长动手,这势必会引起法租界方面的极大不满。
目前的法租界当局给郑利君的感觉就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要好面子。
他曾经暗中揣摩,不无恶意的怀疑可能是法国人在日本人那里越来越没面子,反而在国府这里更加变本加厉的趾高气扬。
具体到今天这个事情,陆飞未经请示,直接对程千帆动手,一旦被法国人知道是特务处动的手,这极可能会被法租界当局视为挑衅行为,后果颇为严重,殊为不智。
此外,程千帆这个人和青帮某位辈分极高的大佬的关系相当密切。
无论是从哪方面来说,陆飞对程千帆擅自动手,都是极为鲁莽的举动。
而对于郑利君来说,尽管陆飞是擅自动手,但是,武汉那边不会理会那么多,若是因为对程千帆动手引得法国人愤怒,进而影响到特务处在法租界的隐蔽环境,乃至是引得法国方面向国府的抗议,这便麻烦了,都是他郑利君御下不严捅出来的篓子。
他郑利君必然要吃瓜落。
刚刚完成任务,兴冲冲的汇报情况希望得到夸奖,却没想到骤然挨骂陆飞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站长程千帆向来亲近日本人动他怎么了?”陆飞争辩说道。
“亲近日本人的人多了去了,我们都动手干掉?”郑利君冷哼一声“你要动手,要有证据,要能够证明他程千帆是汉奸!”
“我哪有”陆飞嘟囔说然后他看着代站长阴鸷的眼眸,咕咚咽了口口水,脑子里迅速转动,组织语言。
“报告站长,属下业已初步掌握程千帆投日当汉奸的证据此次对茅岢莘动手之时适逢程千帆同茅岢莘暗中接触这足以表明程千帆已经秘密投靠日本人,这就是一个铁杆汉奸。”
“确定程千帆投靠日本人了?”郑利君沉声问
“证据确凿。”陆飞斩钉截铁说道。
“你啊你啊程千帆身份敏感即便是此人确定当了汉奸也不可冒然动手。”郑利君瞪了陆飞一眼摇摇头“罢了,汉奸者,人人得而诛之我能够理解兄弟们对卖国者的憎恨,不过以后做事情前要先请示。”
说着他又拍了拍陆飞的肩膀“以后注意下不为例。”
“是!”陆飞敬礼他的面上还算平静,心中却是难免不满。
本以为对程千帆动手,会一炮双响获得更大夸奖,却没想挨了一通批评而且还得承郑利君的宽恕、谅解之情。
尽管陆飞的表情隐藏的很好,但是郑利君还是能看出些端倪。
这个陆飞,做事不动脑子,程千帆现在的身份是随便能乱动的吗?
他心中打定主意,将干掉茅岢莘功劳多往身上摊一些,至于说对程千帆动手这件事?
郑利君一开始是打算全都推到陆飞身上,这本身也正是陆飞擅自动手的嘛。
不过,他想了想,这样也并不妥当。
这会令武汉方面怀疑他对手下的掌控力。
郑利君有些头疼,此事还要斟酌一番,最好能用春秋笔法修饰一番。
想来在茅岢莘被除掉、立下大功的情况下,处座那边应该不至于揪着不放。
停顿一下,他表情严肃看着陆飞,“确认干掉了茅岢莘?”
“报告站长,属下无比确认。”陆飞斩钉截铁说道。
“哈哈哈!好!”郑利君更是大喜,拍了拍陆飞的肩膀,“我即刻向武汉去电,为你请功,你先出去吧。”
“是!”
“程千帆死了没?”郑利君突然又问。
“没有,这家伙运气好,只是肩膀中了一枪。”
“你出去吧!”郑利君挥挥手。
他的脸色无比阴沉,这個陆飞,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既然对程千帆动手了,那便一定要干掉。
人死了便死了,法国人也不会因为一个死去的程千帆真的和国府翻脸。
但是,程千帆还活着,那麻烦便大了。
本来他出于种种考虑,打算帮陆飞遮掩两句的不过,现在嘛
郑利君摇摇头,谁捅出来的篓子谁去接着。
擅自行动,目无军纪!
哼!
叮铃铃。
李浩一把抓起话筒。
“斜对面的电话厅。”
李浩放下话筒来到窗户边,扯起窗帘看,便看到斜对面的公用电话亭内,一个戴着鸭舌帽、墨镜的男人在那里。
双方对视了一个眼神。
李浩放下话筒,“嫂子,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他叮嘱说道,“嫂子,我没回来,任何人敲门不要理会。”
白若兰轻轻拍打着刚刚被电话铃声吵醒的小宝,点点头。
李浩出门后,白若兰从里面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