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上海滩,已经开始了属于她的忙碌。
透过车窗,透过那细密的雨丝,程千帆可以看到道路上的人们。
国破,家亡,对于逃难到法租界的百姓来说,活的卑微,活在水深火热中,但是,日子却还得继续。
“这些卑劣的支那人,就像是躲进了窝里的鹌鹑。”他的嘴角挂起冷笑,“他们以为躲进了租界就安全了,真期待帝国的勇士开进租界的那一天啊。”
“会的,这一天不会遥远的。”荒木播磨点点头,“宫崎君,我们共同期待那一天的来临。”
程千帆的脸上便绽放一丝笑容。
他刚才那句话不是随随便便问的
他以日本人宫崎健太郎的身份表达了期望,荒木播磨的回应很正常,这便给出了一个信号:
荒木播磨此时此刻并没有怀疑他。
这便好!
自从上了荒木播磨的车,他的心中便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心理准备了。
三本次郎有贵客,请他作陪。
这个举动隐含的信号很明确,那个贵客基本上可以确定是警察医院的神秘医生茅岢莘。
此外,也可以得出判断,正如他所猜测的,医生是认识他的,不然三本次郎的贵客没有突然请他这个下属作陪的道理。
故而,此时程千帆的内心中知道,见到茅岢莘的那一刻,极可能便是他身份暴露、牺牲的时刻。
他已经准备好了。
刚才他和荒木播磨的这两句交谈,看似随意的话语,却可以兹证实此时此刻荒木播磨还没有怀疑他,目的只有一個:
他要确认若兰和小宝有没有逃离的可能。
结果令他满意,荒木播磨此时并没有怀疑他,那么,特高课便不会对提前对若兰和小宝下手,这便给了她们较为充分的撤离时间。
程千帆和荒木播磨随口闲聊,他的目光则会看向窗外看窗外的人看窗外的风景。
他平静的面容下心中贪婪的看着这一切,这便是他所守护的土地啊。
脑海中浮现了若兰和小宝的面孔。
他自觉自己对得起党,对得起人民对得起伟大的祖国。
唯一对不起的便是若兰和小宝。
执子之手,携手白头他可能做不到了。
他发誓要保护小宝要亲眼看着小宝健康长大可能也做不到了。
尽管在心中判断自己此行牺牲的可能性极大。
不过,坐以待毙却也并非他的性格。
程千帆现在心中有三个念头。
其一此行是九死一生的局面,他能做的的便是尽可能的抓住那及其微小的生机。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唯一的途径便是通过旁听侧击试探能不能预先从荒木播磨的口中打探出那位贵客的情报。
同时通过自己的缜密分析得出正确的结论。
这将可能是他度过此生死劫的机会。
结论正确生。
错误死!
也许机会很渺茫,不过总归要去争取。
其二,若果然要牺牲,那么走的时候,他会尽一切可能的抓住机会干掉三本次郎或者是医生,
不过程千帆内心中深知,这种情况下一旦暴露,他首先要做的就是结束自己的生命。
如果对三本动手会影响到自我了断,他只能选择放弃动手,以结束自己的生命为优先选择。
其三,他要等待,等待时间流逝,若是判断李浩带着若兰和小宝已经成功撤离的情况下他这边则可想办法伺机下车,中途逃离。
延德里。
白若兰将碗筷洗刷干净,解下围裙。
“小宝,别玩了我们该去学校了。”她朝着小宝喊道。
小宝正在逗猫咪,猫咪有些无精打采的,不太想要搭理小主人。
小宝从兜里掏出一枚水果糖,以猫咪为掩护,迅速的剥开糖纸,将水果糖塞入嘴巴里。
远端的白若兰瞥了一眼,笑了笑没说什么。
邦邦邦。
有人敲门。
“谁啊?”白若兰问道。
“嫂子,是我,浩子。”
白若兰拉开门,就看到浩子站在门口。
然后,她的目光便停留在了浩子手里那把黑色的雨伞上。
白若兰的心中莫名一慌。
“怎么回来了?你帆哥呢?”她问。
“帆哥有事情要去处理。”李浩竭力让自己表情正常,他挤出笑容,“嫂子,帆哥吩咐我带你和小宝去朋友那里玩几天。”
说着,他警觉的看了一眼巷子里的情况回过头就看到白若兰担忧的面容赶忙解释说道,“我看车子呢,车子就停在巷子口。”
“要收拾行李吗?”白若兰问她的声音有些许的颤抖。
“帆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