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卫龙,还是没熬过去,招了!”程千帆心中一沉。
那几辆小汽车,其中一辆的车牌属于一家漕丝厂,实则是特高课在使用。
程千帆站在台阶口,点燃一支香烟,深深吸了一口。
同吴山岳、汪康年、阮至渊等人比起来,郑卫龙的表现要好得多,经受住了残酷的严刑拷打,最终没有挺过电刑。
客观的说,程千帆对于郑卫龙是有些刮目相看的,国府之中,这种硬汉不多。
当然,此时他最担心的是郑卫龙开口之后,对于上海站可能带来的危险。
从郑卫龙被捕,到他开口,已经是一天一夜过去了,上海站应该已经基本完成转移了。
但是,郑文龙毕竟是上海站的站长,其人可能掌握了特务处其他高层所不知晓的一些高度机密。
看政治处的装甲车队以及特高课联合仓促出动的架势,程千帆有理由研判郑卫龙交代了了不得的东西。
将烟蒂随后扔在台阶下。
程千帆拍了拍警服,警觉的观察了周围的情况。
他心中焦急如焚,知道自己必须立刻向特务处总部发报,再度发出示警信号。
但是,他刚刚从外面回到巡捕房,看到刚才这一幕,便骤然离开,此一幕若是落在有心人眼中,便值得寻味了。
他必须有较为合理的理由。
就在此时,医疗室的门开了。
老黄手里拎着空酒瓶,嘴巴里咬着一根牙签出来,随后将空酒瓶放在墙角,他自己则弯腰,将屁股对着程千帆,拿起一把扫帚,开始清扫医疗室门口的露面。
程千帆的眼眸一缩,他弯腰拍了拍皮靴沾上的泥点,伸了伸懒腰,径直进了捕厅。
这边,老黄始终没有抬头看过来,打了个酒嗝,哼着曲子,慢条斯理的扫雪。
程千帆站在窗台边上,拉起百叶窗。
从烟盒里取出一支烟,叼在嘴中,拨动打火机转轮点燃,轻轻吸了一口,随意的看了一眼窗外。
一个人的背影映入眼帘。
是赵枢理。
他微微皱眉。
赵枢理这个人,他始终看不透。
是的,老黄刚才暗中向他发信号示警,提醒他有人在暗中监视他。
老黄将后背对着他,拿起扫帚。
便是暗号:后面,要清扫注意。
老黄可不是勤快人,不会主动清扫积雪的。
此时此刻,院子里,老黄已经扔了扫帚,骂骂咧咧的回了医疗室。
他骂的是:这帮惫懒货,凭什么让老头子我扫雪?
程千帆看过去,老黄只清扫了门口前后左右不过半米的地方,扫帚倒在雪地,还被老黄踩了一脚,踩断了扫帚把。
他轻笑一声,这个老黄,做事就是老道,不需要他担心什么。
赵枢理离开了巡捕房,叫了一辆黄包车,离了几条街后下车。
进入一个小巷子。
他警惕的打量着四周,敲响了一处石库门民居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