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德里。
客厅的电话铃声响起。
白若兰从楼上卧室下来,拿起话筒。
“你好,哪位?”
“金副总巡,你好,你好,千帆晚上喝了点酒,睡着呢。”
“好的,我这就叫醒他,让他赶去捕厅。”
挂掉电话,白若兰朝着楼上喊道,“千帆,金副总巡长的电话,让你即刻去捕厅。”
“你听见没啊?”白若兰噔噔噔上楼梯,“快点,醒醒,巡捕房来电话了。”
李浩恭恭敬敬的站在楼梯口,嘴巴里含糊的嗯了一声。
他已经在楼梯口警惕站岗几个小时了。
按照程千帆的安排,是李浩要在他的卧室演戏,李浩是打死不愿意。
程千帆是他大哥,白若兰是他嫂子,尽管按照安排,白若兰会同小宝在次卧睡在一起,李浩单独呆在主卧室,李浩也是坚决不从,最终白若兰把猫咪放在主卧室镇宅。
李浩知道,帆哥派他待在这里,不仅仅是任务善后安排,更因为帆哥最信得过他,帆哥那边的行动有一定的危险性,他要在这里保护嫂子和小宝,以防不测。
“嫂子,我去了。”李浩低声说。
“你喝了酒,路上开车小心点。”白如兰提高声音说道。
李浩穿着一身巡捕制服,帽檐压低。
小汽车就停在家门口,打开门,李浩直接上了车,启动车子,缓缓离开延德里。
约莫十几分钟后,在一个巷子口,确切的说是靠近李浩家的巷子,车速放缓。
一个人影直接拉开后排车门,快速上车。
“帆哥,你怎么样?”李浩关心的问道。
“我没事。”已经在来途中紧急换上警服的程千帆说话间从后排座位脚边拧开一瓶酒,咕咚咕咚喝了小半瓶。
抹了抹嘴巴,又用剩下半瓶酒浸透一条毛巾。
用力的用毛巾擦拭双手。
这是在用酒精的味道遮掩、清洗手上的味道。
他今天开了枪,手指上会残存有淡淡的火药味。
程千帆打开车窗,将双手放在窗口,从这里到薛华立路的中央巡捕房,他手上的酒精味道会挥发的差不多,同时,火药味也会最大限度的祛除,除非嗅觉灵敏的人刻意拿着他的右手放在鼻尖嗅闻,没人会对他有所怀疑。
此外,晚上在家喝多了的小程巡长身上还有酒味,这是最外层的一道防线,众人基本上只会闻到他身上的宿醉味。
今夜的法租界,便连空气中似乎也弥散着紧张、肃杀的气息。
小程巡长的小汽车,在来到中央巡捕房大门口的时候,便看到荷枪实弹的巡捕正严阵以待。
程千帆从窗户探出头,皱着眉头,打了个酒隔儿,喝问,“什么情况?”
“包括程巡长,是覃总的命令,严查一切进出车辆。”一名警官赶紧小跑着过来。
“查吧。”程千帆闻言,点点头。
“程巡长说笑了,您请。”警官讪笑。
李浩按了按喇叭,车子缓缓驶进去。
小程巡长从车窗探出头,喊了一嗓子,“赵四。”
“到。”刚才的警官赶紧跑过来。
一条未开封的香烟从车窗抛出来,赵四赶紧双手接住。
“弟兄们辛苦了,分一分。”
“谢谢程巡长。”
“谢程巡长。”
看着小程巡长的车子开进去,众巡捕纷纷喊道。
“怎么回事?一身酒味。”覃德泰在大楼台阶上看到程千帆,嗅了嗅鼻子,皱眉,摆手,“去,洗把脸再来见我。”
“是!”
程千帆忙不迭转身下了台阶,来到一排水龙头前面,噗嗤噗嗤洗了把脸。
李浩立刻从兜里摸出一条干净的毛巾递过来。
程千帆胡乱的擦拭脸颊,跑回来。
“你小子,比我还讲究。”覃德泰说道。
覃德泰早就听说了,程千帆的司机是他以前救过的一个小乞丐,此人知恩图报,做事机灵,跟着程千帆,把这小子伺候的不要太舒服。
程千帆嘿嘿笑了笑。
“一路上可还太平?”覃德泰问。
“若兰叫醒我,我开车离家,拐了个弯带上李浩,然后从金神父路那个方向过来的。”程千帆表情认真说道,“一路上还算平静,不过,沿途有几个赌场、酒吧附近乱糟糟的,罗宋阿大甚至不得不拿枪出来威慑。”
这些“罗宋阿大”,大多是沙皇俄国时代的退役军人,其中不乏没落的白俄贵族军官。
“罗宋阿大”以身材高、力气大著称,常被赌场、酒吧老板雇佣为警卫,常常坐在大门的高凳子上,用以对付那些因酒醉而闹事的烂水兵、烂赌鬼们。
“东区和麦兰区发生的事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