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千帆面带微笑,同杰尔逊碰杯,不时地点评,或者是附和两句。
此时此刻,实则他的内心被巨大的屈辱和愤怒情绪包围着。
我的祖国啊!
他的内心里发出愤怒的吼声!
祖国被日寇侵略,我空中健儿同日军浴血蓝天。
这些,这一切,竟成为了法国人、英国人、美国人、葡萄牙人、荷兰人享受美食、美酒的助兴谈资和现场电影。
程千帆双手架起望远镜。
透过一层灰蒙蒙的薄雾,隐约可见一队国军轰炸机正在轰炸江面上的日军战舰。
许是因因目视投弹,加之云低能见度不佳的原因,并没有炸中敌舰,可以远远地看到日军战舰向长江口外逃逸。
狗男女!
程千帆瞥到皮特偷偷摸摸的和那名露丝小姐离开了天台。
显然,这对男女跑去幽会了。
程千帆随后也便直接和杰尔逊打了声招呼便告辞离开。
在这个天台上每多待一分钟,对于他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面带微笑,心如愤怒岩浆!
离开沙逊大厦后,程千帆直接将皮特的车子开走了,他有车钥匙。
经过一个路口的时候,程千帆皱了皱眉头。
刚才他似乎看到了卢兴戈。
不过,只是一闪而过,围观空战的市民太多了,他也无法确定。
卢兴戈看着开着军用吉普车远去的程千帆,好一会才收回视线。
“大哥,刚才那人是法租界中央区巡捕房三巡巡长程千帆。”一名组员低声说,“此人在法租界颇有能耐,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传闻此人素来对日本人比较亲近。”组员小声说,“要不要派人盯着他?”
“暂时不必。”卢兴戈摇摇头,现在特务处上海站最主要任务是搜集情报,配合国军在正面战场作战。
至于说对亲日分子、汉奸采取行动,目前还不是最当务之急。
薛华立路二十二号,三巡捕厅里乱糟糟的。
大头吕带人抓了一伙专门打砸汽车窗户,盗取汽车内财物的家伙。
程千帆刚刚回到办公室,大头吕就兴奋的来汇报战果。
“在哪抓住的?”程千帆也很高兴。
这帮家伙胆大包天,竟然在前几日砸了法租界巡捕房警务总监费格逊阁下的座驾,上面下了严令,一定要抓住这伙蟊贼。
“赵主教路。”大头吕大声说。
“干的漂亮!”程千帆击节赞叹。
房门关上了。
大头吕压低声音,“夏问樵说了,这件事是他们失手了,现在给巡长您一个交代。”
“蠢货,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程千帆骂了句。
砸车党活动猖獗,三巡小程巡长、一巡巡长梁遇春、二巡巡长袁开洲等人都挨了覃德泰的训斥。
此前因为黑市交易而产生了龌龊的小程巡长和青帮头目夏问樵,此时却又暂时摒弃前嫌,再度合作。
夏问樵出人,安排几名手下砸车,连续砸几天后,小程巡长负责抓人交差、领赏。
作为交换条件,程千帆会暗中示意手下严查目前正在和夏问樵上演青帮内斗之赵逸才的货仓。
没成想,夏问樵的几个手下做事出了纰漏,第一单生意就搞错了,竟然砸了警务总监费格逊的车子。
若非夏问樵指天骂地发誓是手下人搞错情报了,程千帆都以为这厮是因为旧怨想要和他同归于尽。
谁惹出的祸,谁来擦屁股。
夏问樵只能哑巴吃黄连,交出这几个笨蛋手下给小程巡长交差立功。
虽然从结果来看,程千帆占了大便宜,这比双方约定的功劳还要大。
但是,反而是夏问樵心不甘情不愿的欠了程千帆一个人情。
大头吕刚刚离开,豪仔就笑嘻嘻的进来,直接摸巡长桌子上的香烟。
“你小子又不是买不起烟,别这幅丢人样子。”程千帆没好气骂道。
“巡长的烟不一样。”豪仔嘿笑一声,“组长,找到江口的特别行动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