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宫本真一的眼睛。
两人对视。
暴雨落下,狂风吹动了白衣。
他的身影站立在最高的地方,如此孤独,却又如此的耀眼,那是一种很恢弘盛大的感觉。
他就站在那,无法忽视。
“这不是战争。”
李天澜看着宫本真一,突然开口道,声音柔和。
只有极少数人才明白他的意思。
战争没有对错,只有立场,敌人,自己,盟友的关系向来微妙,分分合合,瞬息万变。
不是战争,那便是仇恨。
仇恨自然可以放弃所有的尊重和敬畏。
秦微白在东岛失踪,东岛自然就是最大的嫌疑人,同样也是最有希望找到秦微白的势力。
所以李天澜虽然不知道到底是谁抓了秦微白,但第一个问的,却是如今在东岛特战系统中地位最高的宫本真一。
东岛给不了他交代的话,不管今后轮回宫主会如何,最起码李天澜现在就敢不顾一切不择手段的去报复东岛!
因为这不是战争。
宫本真一嘴角扯了扯,他有些心惊,但更多的却是不屑。
“这是威胁?”
他问道,轻缓的语气在天地中激荡,无敌境的境界展露无遗。
“你可以这样认为。”
李天澜语气平和,但话语中却不讲丝毫道理。
宫本真一点了点头,回荡在天地间的声音继续响起:“在我看来,这就是战争。你可以不这样认为,但无所谓,今天你,中洲所有人,必死无疑。”
他的眼神终于从李天澜身上移开,看向了晨曦之中的村庄。
村庄内,中洲所有精锐都在最短的时间里集结起来,如临大敌。
宫本真一嘴角勾起,眼神残忍而冷酷。
李天澜同样移开了目光,看向了全场的敌人。
“她在哪?”
他轻声问道。
没人开口。
于是李天澜开始前行。
对于他来说,他这一生一直都是在失去,从来没有拥有过什么。
他拥有李氏。
但何为李氏?
辉煌的,但却也是虚幻的。
他拥有,但却从未得到。
秦微白不同。
那是他的女人,曾经最真实,最温暖,最明媚的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最真实的。
便是一切。
大势所趋,他不介意中洲的后退,但他从接到军师电话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没有了退路。
最起码,他看不到退路。
看不到。
便不看!
手中的方天画戟被缓缓握紧,一点一点的抬起。
漫天大雨。
敌军如潮。
天边黑暗彻底消散。
帝江的身影出现在了上关。
清晨朦胧,上关的东南部同样也在下雨。
暴雨在上关东南部的山区坠落,笼罩山间,站在山头望过去,视线中到处都是一片模糊而迷离的雾气,悠远而淡漠,不带半点硝烟。
帝江站在一座矮山的山头看了一会,摇摇头,喃喃自语道:“真是个好地方,下次如果还来的话,这里可以过来怀念一下。”
他嘿嘿笑了笑,转身走下了山坡。
山区起起伏伏,帝江大概走了四五公里,终于看到了视线远方的一座山洞。
天色已经彻底大亮。
帝江看了看表,将手放进嘴里,猛然间吹了一声尖锐至极的口哨。
近乎刺耳的哨声陡然冲破了云霄,在整个山区内带出了阵阵刺耳的回音。
仿佛是在回应口哨一样。
第一道身影在山洞中出现。
然后是第二道。
人影越来越多。
一个小队,一个中队,一个大队。
一百人,两百人,三百人
整整三百道身影从山洞里走出来,每个人都是步伐沉稳,表情平静。
走出山洞,走上山坡,踏过草地。
三百人一路而过。
天地无雨!
所有的雨水在三百人路过的地方完全消失,他们静静的走着,仿佛彻底战胜了天地的意志。
帝江笑着挑了挑眉,不经意间望向了东南。
上关与长岛相连。
上关的东南,便是长岛的西南。
而长岛的西南,则是战场。
“随时准备出发。”
帝江语气平淡的开口道。
“是!”
三百人的队伍中,站在最前方的一名中年男子沉声应了一声,双拳下意识紧握间,一道刺目的幽蓝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