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小宝抱着锄头躺在两边都是两尺多高玉米苗的地垄沟里正呼呼大睡。玉米苗正好能挡住太阳的暴晒让钱小宝睡的很舒服。
睡梦中突然大雨倾盆,雨点不断的落在钱小宝的脸上。他急忙低下头,可是雨点还是不停的往他脸上落!
钱小宝倏然惊醒睁开眼睛。他看见头顶上有三个脑袋正笑眯眯的俯视着他。
是老宫家的三兄弟!特别是十几岁的老三正用喝水的葫芦往他脸上滴水。
东北天亮的特别早。早上三四点钟天已经亮了。每当这时候河野春枝就把钱小宝喊起来让他下地干活。
别人家的人都已经起来干活了,他如果还睡不是暴露身份吗?
每当这时候就把钱小宝恨得咬牙切齿。这日子过得生不如死!
可是当他扛着锄头到田地里的时候总能看见不远处宫家的三兄弟这时候已经铲完几百米长的一垄地了。
连钱小宝心里也不得不佩服这些农民的勤劳能干。
因为把他从睡梦中弄醒,钱小宝正想骂人却看见那个上个月刚刚来过的卖货郎挑着胆子在一百多米外的小路上经过又向村子里走去。
“就四五户人家的村子来一次卖的东西还不够磨鞋底的。”宫家老三说道。
他们兄弟三个没有注意,钱小宝的脸色已经阴沉下来了。
卖货郎到这里这是为了告诉老姜头一句话:“上级告诉你有一批重要的东西必须从江那边运过来。在规定时间让你去接应。”
“你没有跟上级反应这里已经被日本人盯住了吗?”老姜头问道。
“没有办法。这批东西十分紧急。”卖货郎答道。
交代完任务,卖货郎挑着担子走在两边都是杂草的羊肠小路上。
一个人头枕着锄头正躺在小路上。
卖货郎走近仔细看了看那个人的脸后惊喜的说道:“是你!你也逃出来了!”
他就是在细鳞河被钱小宝救出来的两个人之一,身材高大的大个子。
钱小宝指着脑袋说:“当时机枪子弹再低两指头,我就脑浆迸裂了!”
不过卖货郎惊喜过后马上警惕起来。
三个月前两个人在东宁的细鳞河见过,怎么现在又在只有四五户人家的小村子里又碰见了?
这也太巧了吧?
“就这两个月时间,这四五户人家的小村子你已经来过两三次了吧?你走的也太勤了。是个人就能看出来有毛病。以后不要再来了!”钱小宝说道。
他决定不顾自己的安全向对面的大个子提醒一下。
大个子当然听懂了钱小宝话里的意思。他朝钱小宝点点头就想从他身边走过去。
“我记得在细鳞河你们是两个人。那一个人怎么样了?”钱小宝问道。
大个子停住脚步平静的答道:“死了。当时他腿上中了一枪伤的并不严重。可是天气太冷,也没有吃的,更要命的是没有药,第二天就感染发炎了。过了七八天就死了,我是眼睁睁的看着他咽气的。”
说完这句话大个子挑着担子大踏步的走了。
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河野春枝又把钱小宝叫起来。
不过这一次她没有让钱小宝扛着锄头去干活而是塞给他一张纸条。
“你马上去小佳河买一瓶子煤油回来。窗户纸也改换了,再买几张窗户纸。”河野春枝大声说道。
她这样说话是给别人听的。
“你去小佳河找那个你见过的人,把纸条给他。快一点走,赶在天黑之前回来。”河野春枝小声说道。
从这里到小佳河一个来回要七八十里,加上道路难走真的要走一天。
钱小宝揣好纸条拿着河野春枝给的钱上路了。
河野春枝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样子。她对自己的伪装潜伏很有信心。她在日本只生活了十几年,而在中国却生活了四十多年。
没有人能够看破她的身份。
再说,如果她出了意外,钱小宝就绝对脱不了干系。不管是不是他的原因,他都必死无疑。而且不止是他一个人死还要拉着一群人跟着陪葬。
不下雨的时候乌苏里江两岸几十里范围内是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水泡子。下大雨后,江水漫延把所有的泡子连成白茫茫的一大片。
钱小宝现在就走在一个个水泡子之间泥泞的道路上。
五月份正是蛤蟆求偶的季节。水泡子里浮满一层蛤蟆呱呱此起彼伏的叫着。
“不要再叫了!闹心吧啦的!再叫,我就把你们都捞出来用油炸了!”钱小宝说道。
钱小宝看着四下里没有人掏出河野春枝给他的纸条打开端详。
可是纸条上既不是汉字又不是日文而是一大串阿拉伯数字。
河野春枝明知道钱小宝既看不懂汉字又看不懂日文,但是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写了密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