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文程的道理简直就是“朴实无华“
但他还真就是从包衣奴才的位置走出,并且不断鼓舞着后边的奴才。
“是,老爷!”
两名家仆相互点了点头,内心像是得到新的洗礼,随即退了下去。
范文程一人坐在位上,神色不清。
人心都是肉长的,再怎么听话的奴才,心里都会有的不痛快,但要是表现出来,命就没了。
范文程脸上轻轻的微笑,端起茶杯呷一口。
回想起他那遥远且显赫的家世。
就像是大梦一场。
本是出生在沈阳的仕官家族,曾祖父嘉靖朝的兵部尚书,祖父官至沈阳卫指挥同知。
脚踩下的这片土地,是他们世家盘踞之所。
万历四十六年,努尔哈赤攻下抚顺,大肆掳掠,所得人畜数十万尽分赐给山林中人。
范文程就在这些降民之列,是镶红旗下的阿哈奴才。
可尽管是聪颖敏捷的士子,凭借当时努尔哈赤对待汉人的态度,范文程没有丝毫得到重用的机会。
反而被丢进野人堆里受尽凌辱。
被折磨得快要死去,整整九年时间。
而今的谋略权术,全都是在这一段苦难求生的岁月里练就出来。
他现在为新的主人鞍前马后。
给汉人制定一套足够奴才化的礼仪和口语。
对于这一场曲折的大梦,范文程觉得他现在活得很真实,至少他已经是汉官之首了
盛京城内,此时的行兵操练之声不断。
大清国在北面广阔山林里受到的骚扰越演越烈。
那片地方,本来是许多八旗部落的发迹地,先祖们渔猎的猎场。
在努尔哈赤定都沈阳后,建州就陆续把山林部落中的骁勇者编入八旗军,安顿在沈阳周边拱卫。
到了大清立朝,从山林走出来的人更多,几近在北面留下了大片无人之地。
现在北夏的兵马,掠过那片地区,在山林中灭杀他们的老幼。
许多部族发迹时的营寨已经被灭掉了,毁去他们的祖地,无疑是最为诛心的。
而皇台吉也没有想到,有一天,汉人会跑到自己的后边来,所以,建州不得不分配一部分兵力北上,主要目的是为了稳固军心。
因为,就范文程的分析来看,皇台吉最大的优势,就是能够把举国的兵力牢牢把控,并且各部死心塌地暂无叛乱。
各部落团结一心,这是建州努力了几十年的结果,皇台吉最不想打破这个平衡。
而同时的,因为之前入关劫掠受阻,失去河套平原,以及丢失八大商的缘故。
今年的大清领地,已经有了小范围饥荒的苗头。
并且这个苗头不容小觑,原先鼓励汉民奴隶耕作储粮的措施,因为宁完我的失败,已经停顿。
可大清国这几年的人口不断扩张。
要养活这么多人,以前靠的是暗通贸易、劫掠掳抢。
如果这一停下来,就要得饿死一片人。
凭建州能够供应的粮食远远不足以养活所有人口,顶多是在能养活八旗兵的前提下,食物稍微有些盈余。
至于大清国内的汉民,可以预见的,在下一次大规模劫掠之前,绝对是要过得更惨了。
大部分原本打算安置的奴隶,命运将会彻底改变。
如果再失去北面山林中的猎场基地,所受的后果不堪设想。
农耕的事情受阻。
在短时间内,汉人在大清的地位也不会有所显现。
现在只期待着,能够将精铁炼制出来,并且清军能尽快掌握更强大火器的奥秘。
远北。
就在大清国厉兵秣马的同时。
陆庄新一轮的“殖民”活动已经开始了。
需要统治的地方,当然是刚打下来的中西伯利亚地区。
随着基斯克堡的陷落,俄国在中西伯利亚的所有堡垒被清除只是时间问题。
每一片扩张的地区,都需要有一定数量的汉人进驻。
完全本着自愿的原则,庄子里还是报名了有两百多名喜欢于冒险的人。
他们都是一些匠工或者会事耕的农夫,代替原先俄国人的位置,利用温克部落,在勒拿河流域建立一片新的秩序。
对于这些人来说,主要的工作可能不是为了生产,而是要管理、协调好各处的部落。
这一个过程会很漫长。
根据狄安娜的口中来讲,那边虽然荒芜,可还是有着数万人口。
这些处于中西伯利亚平原,大河密林中的人口,已经在沙俄统治下历经了十数年的时间。
他们向俄国交税,受东欧文化影响,有些牧民甚至还被编入了哥萨克的队伍,
好在的是,陆庄里的百姓,都有足够的修养。
他们都在夜校里学习了一定的知识,能够阅读书籍,传播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