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已经是李世民深入基层体察民情的第三天,这位当朝皇帝如今正捲着裤腿费力的用梨头在坚硬的土地上开垦着。
早已经累的满头大汗的宇文士及正蹲在田埂上歇息,手指里还夹着一根香烟。
“陛下,老臣先去隔壁百姓家借个火,出来时忘记带了……”
这老家伙,还真会偷懒!
李世民不满的嘀咕道,若非是看你年纪大了,信不信朕把犁头拴在你肩上?
“快去快回,我也有些乏了…”
李世民望着才耕了一小半的土地,心里十分无奈。
百姓们平时就是这么耕种的?朝廷不是给每个县都配发了十头牛么?
现下又不是春种时节,耕牛应该还有空余吧?这敬玄怎不知去县衙借一头来?平白无故害得朕费好大力!
烈日当空,即便是身强体壮的李世民也有些扛不住,一想到可以用牛来拉犁,一下子就泄了气,朕刚才怎么没想到?
一定是那黑炭头敬玄给自己传染了这股子傻气!
此时旁边刚好有人路过,李世民抬头一看,恰好是昨日敬玄带回来过的小孩,好像叫伍什么娃子的…
“伍娃子!”
李世民冲他招了招手。
“干嘛?”
鼻涕虫伍娃子一脸不耐烦的看着李世民:
“你不许叫我伍娃子,我和你不熟,叫我大名伍贯!”
伍贯?五贯钱的伍贯?
李世民调笑道:
“那你爹岂不是叫伍文?”
伍娃子连忙跳到一边,眼中全是戒备:
“你怎么知道我爹叫伍文?”
还真是…李世民哑然失笑,果然,要尽早开启民智才是啊,又是一件任重而道远的待办大事啊…
“我想问问你,去县衙怎么走,那边可有租借用的耕牛?”
李世民站起身,想尽快去把耕牛借回来,等耕完这片地,自己也该回宫了。
“耕牛?”
没想到伍娃子嗤笑起来:
“早没啦,都被宰杀吃了,连我家都分了半斤肉,味道可好了,就是咬着费劲…”
吃了?
李世民勃然大怒,混账!
这耕牛可是朝廷花费大力气从薛延陀手里赎买母牛培育得来的,专门为了解决百姓耕种难题,居然吃了?
这些人难道就不怕被抓进大牢么?!
“吃了!?谁下的令?好大的胆子!”
李世民气势汹汹,吓得伍娃子浑身打颤,他不明白刚才看起来还和蔼可亲的老叔为何一下子变得这么可怕,嘴角蠕动了半天,竟一个字也说不出!
“照实说,怎么回事?”
李世民放缓语气,这伍娃子不过是一介孩童,宰杀耕牛这种事情想必也与他无关,自己犯不着冲他发火。
即便李世民语气缓和,伍娃子仍旧吓得不清,结结巴巴的答道:
“之前闹饥荒,大伙儿没啥可吃的,于是县衙就把耕牛宰杀了分肉,每家每户都有份……”
原来是这样…
李世民紧锁着的眉头略微松弛,没吃的吃牛肉也说得过去,只是宰杀耕牛这种大事必须要上奏朝廷才行,虽然这户县县令出发点是好的……
“可听县里面那些人说上好像并不是这么回事…”
伍娃子接下来的话让李世民愣住了。
“老叔你想啊,一头牛得多重?起码也有好几百斤是吧?咱们县里一共才多少户人?还不足千户,即便一户分半斤肉,加起来还不到五百斤吧,可那是整整十头牛啊,剩下的肉哪去了?”
对啊,剩下的肉哪去了?
若这伍娃子所言属实的话,此事必然还有内幕,那县令总不能一个人就独吞了剩下的牛吧?吃得完么?
不过眼前这小子倒也算机灵,还知道按照家家户户进行推算。
想到这里李世民又重新蹲下,这件事必须派人好好查查!
事实上他哪里知道按敬玄的话来说,这伍娃子就是个不肯吃亏的主,人小鬼大的很。
“我听说…”
伍娃子忽然压低声音,把脑袋凑到李世民跟前:
“我听说那县令为了讨好长安城里的贵人,这才把牛给杀了送肉过去,分给我们只是为了掩人耳目,村子里的人都知道,只是不敢直说罢了,好像就是送给那个什么长沙公主,所以上次才有人悄悄去她的院子里偷东西,大家都想出这口恶气,即使贼偷当街叫卖也全当没看见……”
伍娃子一席话让李世民脸色涨得如同猪肝,地方官员勾结皇族子弟鱼肉乡邻,这得多混账才能干出这等事?
若今日朕没听见这档子事是不是以后户县的百姓耕地就无牛可用?
李世民气得头脑发昏,恨不得现在就杀去县衙摘掉户县县令的人头!
正当他准备付诸行动的时候,宇文士及叼着一根烟摇头晃脑的走了回来,大大咧咧的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