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小疾,却已在好转当中,何况,朝中尚有群臣辅弼,故臣以为,储君不可轻动,太子不可擅易,还望陛下三思。”
这番话说完,在场不少大臣的眼中,都不由露出一丝遗憾之色。
他们没有想到,俞士悦最终还是选择了站在东宫这艘摇摇欲坠的破船上,不过,也只是短短片刻,他们就重新打起了精神。
因为相对于俞士悦的态度,天子的态度显然才是最重要的,至少刚刚的那句话,已经显示出,天子有所倾向了,有这一点在,俞士悦到底站在那边,其实无关紧要。
不过,就当底下的这些大臣摩拳擦掌,打算大显身手,争相要搏一个扶立之功的时候,天子却并没有将目光从俞士悦身上移开,而是若有所思的道。
“朕此前曾听闻,朝中有‘太子党’一词,谓东宫诸臣不谋国事,而谋东宫之利,互成朋党,俞刑部,可有此事?”
???
话音落下,殿中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当中。
短暂的愣神之后,那些原本打算自己站出来冲锋陷阵的大臣心中不由一阵狂喜。
要知道,朝堂上下皆知,天子最忌朋党之患,自登基以来,无论是在公开场合还是在私下里,都曾无数次告诫朝中大臣,万事当以社稷家国为重,切切不可结成朋党,相互勾连。
但是如今,天子明晃晃的叫出太子党这三个字,可见他老人家并不单单是有所动摇,而是大有概率,已经下了决心。
然而,面临着这样的指责,俞士悦的脸色虽然有些沉重,却并没有忧惧之意,而是上前跪倒在地,道。
“陛下明鉴,臣受命辅弼太子,此乃职责也,东宫上下皆同此心,所谓太子党,不过是外间谣传而已,臣等扶保太子,是为陛下尽忠职守尔,至于结党二字,实乃子虚乌有。”
“说臣不谋国事,而谋东宫之利,乃无稽之谈也,太子乃国之储君,朝中诸事,既与太子相关,便是国事,臣辅弼东宫,自是竭尽全力,但是,臣自问行事无愧于心。”
“纵有为东宫谋事之时,亦是因朝中有小人构陷太子,不得已而反击,即便如此,臣所行之事,从无违背大明律法,更未罔顾朝廷社稷,妄起党争……”
说着话,俞士悦直起身子,摘掉头上的乌纱,恭敬的放在身前,磕了个头,道。
“陛下如若不信,臣愿下诏狱,等待法司查证,以明清白!”
啊这……
朝堂之上,顿时掀起了一阵低低的议论声,谁也没有想到,天子都已经暗示到了如此的地步,俞士悦还是佯装不知,宁愿自己下诏狱,也不愿背弃东宫,一时之间,在场的众大臣,不论立场如何,心中都不由有些复杂。
礼官再次鸣鞭,群臣这才安静下来,随后,他们便抬头看向了天子,俞士悦毕竟是刑部尚书,七卿重臣,虽然说,他到现在仍在力保东宫的行为,显然是违逆了圣意,但是,天子是否会因此而动怒,真的将他锁拿下狱,谁也没有把握……
然而,就在众臣都在等待结果的时候,天子却又突然抛下了跪在地上的俞士悦,转向了一旁低头不语的太子,问道。
“太子,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不得不说,皇帝的心思,是越来越难以把握了。
要知道,现在商议的就是废黜太子的事,这种话题,拿来问太子本人,让对方该怎么答?
这种场合下,如果答不愿,那就是恋栈权位,如果答愿意,又未免像是群臣逼迫,欺凌太子而出的结果。
最好的回答,不外乎就是自己德薄,日后会多加进益,然后将话头重新抛回来而已,能有什么用……
当然,皇帝既然发问,自然有其用意,群臣也只得紧张的看向太子,但是,如果有人注意到这个时候底下的一干重臣的话,就会发现,他们的眼中皆没有一丝紧张之色,反而隐隐带着一丝叹息。
于是,众目睽睽当中,太子来到殿前,躬身为礼,道。
“回陛下,东宫储位如何,非侄臣可以妄议,但是,方才胡尚书所言选秀之事,侄臣却想向陛下求一个恩典。”
呃……
群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越发觉得脑子糊涂了。
这事情的发展,太不按常理来了,先是陛下,再是俞士悦,现在就连太子也这样,这明明商议的是东宫储位,突然提什么选秀?
底下大臣们一头雾水,但是,最前端的王文,俞士悦等一干重臣,听闻此言,却并没有什么意外的神色,更仿佛是在意料之中一样。
所以说,官场当中,很多时候看不明白事情发展的走向,往往是因为,站的位置不够高……
在这般古怪的气氛当中,朱见深却没有任何特别的神色,而是恭敬的下拜,道。
“当初京城地龙翻身,臣有幸随陛下外出视察民情,途中救下一个孤女,得陛下恩典,准臣将其带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