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遣去宣府迎接太上皇,那个时候起,他应该就已经成了太上皇的心腹。
这很容易推断,因为在那之后,太上皇回了京城,就再没有什么机会单独接触朝廷大臣。
换而言之,就像于谦所说的一样,天子和太上皇之间的斗争,早已经在暗处开始了。
俞士悦相信,以天子的智谋手段,任礼投向太上皇这样的事情,他老人家不可能不知道。
而太上皇这边,明面上退居南宫,不理朝政,但是实际上,却早就收服了任礼这样的朝中重臣,两边这暗里的争斗,早就不知道有多少回了。
甚至于,如果以此为基础,俞士悦继续往前倒,他甚至有些怀疑,前段时间围绕着南宫护卫统领以及太子出阁备府之间的朝议,是不是也隐约间透着太上皇的影子。
如果说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的确,天子和太上皇,早已经在暗里交手了不少次了。
只不过,之前的时候,都没有什么明确的证据指向太上皇,而这次,或许是因为任礼被抓进了诏狱,让太上皇也有些着急,忍不住自己出手了。
然而,想清楚了这些,不仅没有让俞士悦平静下来,反而让他变得更加焦虑了。
他原本以为,天子和太上皇只是略有摩擦,还在相互试探,但是现在看来,这很可能,就已经是开始打出真火了。
俞士悦想了一下,如果说常德长公主这次不是单独进宫,而是真的携薛桓一起进宫的话,那么,朝堂上现在,只怕已经炸了锅了!
眉头拧了拧,俞士悦抬头望着于谦,带着一丝责问之意,道。
“廷益,你既知如此,为何不劝谏陛下三思,如今正值整饬军屯的关键时刻,万一要是天家失和,那么朝局动荡,可绝非好事啊。”
闻听此言,于谦没有说话,只是抬眸,静静的看着俞士悦,看的后者一阵发愣。
于是,片刻之后,俞次辅脸上浮起一丝苦笑,无奈了叹了口气。
他怎么忘了,眼前的人是于谦啊!
这个愣脾气,怎么可能没有劝谏过呢?
不过,看这个样子,怕是没成,不然的话,薛桓的事情,天子应该会有更加妥善的处置。
再抬头看于谦这副平静的模样,俞士悦心中的想法便又有不同。
看这个样子,昨日在宫中,必定是发生了什么,保不齐,这个石灰先生,就又跟天子闹了别扭。
只不过就不知道,这回天子为啥没罚他了
但是,到了俞士悦的这等地步,自然能看的清楚,有些时候,罚反而比不罚更能让人安心。
不过,于谦摆明了不想将昨天的奏对内情说出来,俞士悦也不好直接开口问。
踌躇片刻,他只好旁敲侧击道。
“不论如何,如今天子的诏书,已经送往公主府了,最迟明日,这件事情就会传开,到时候,朝堂之上必生议论。”
“虽然说,你我都能猜得到,太上皇借端静皇后召见长公主夫妇意在何处,但是,毕竟薛桓没有进宫,消息明日传开,只怕在外界看来,便是陛下先在廷议上将任礼关进了诏狱,然后接着便动手将薛桓逐出京师,如此一来,只怕”
说到底,俞士悦心里还是向着天子的,事到如今,他首先考虑的,依旧是实情传出去,会不会影响天子的声名。
不过,相对而言,于谦就淡定的多,道。
“俞兄不必担心,陛下既然这么做了,自然有应对的法子,你我再操心,也是白白添乱而已,倒不如静观其变。”
尽管已经大致猜出了于谦的态度,但是,俞士悦还是不由觉得一阵无力,沉吟片刻,他看着于谦,问道。
“廷益,你实话告诉老夫,昨日陛下召你入宫,你和陛下是否产生了什么争执?”
话音落下,没等于谦回答,俞次辅就苦口婆心的劝道。
“不是老夫说你,廷益,你的这个脾气,也该改改了,陛下是君,你我是臣,这天底下,哪有身为臣子,和君上怄气的道理。”
“也就是陛下念着你于国的功劳,不与你计较,可你也不能太过分,再说了,就算是陛下和你有什么争执,你也当好好的想法子和陛下说清道理,哪有一言不合,就撂挑子不管的道理”
显然,在俞士悦看来,于谦这是在天子面前硬顶着走不通,索性便躺平不管了。
闻言,于谦也是一愣,明白过来之后,便是一阵苦笑,摆手道。
“俞兄误会了,为人臣者,尽忠效命乃是职分所在,何况,陛下乃圣明天子,对于某天恩似海,无论是训斥还是责罚,于某心中,又岂敢有一丝怨怼?”
“那你现在”
俞士悦见于谦的神情真挚,倒也没有质疑,只不过,疑惑却是免不了的。
于谦叹了口气,道。
“我只是觉得,有些时候,我操心的太多了,这本不是什么坏事,我等读书人,为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