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有些踌躇,觉得这么说不妥,然而,到最后,他还是开口道。
“此二人被擒获时,的确距离臣当时所居侧院不远,但是,仅凭这一点,并不能断定他们便是欲暗杀臣而来。”
“臣当时身负重任,无暇继续查探,加之宣府为边境重镇,与虏贼常年交锋,时有细作混入宣府制造混乱,这等事情并非罕见,故此,便未曾深究。”
到底是执掌兵部的七卿大臣,这般事情,从于谦的口中说出来,显得稀松平常,轻描淡写。
但是,在场的诸多文臣心中却忍不住叹了口气。
于少保到底是于少保,换了旁人,这个时候早就忍不住推波助澜了。
毕竟,任礼刚刚义正言辞的反对兵部整饬军屯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要是将暗杀朝廷重臣这一点坐实了,不用别的,光是这一条,就足够任礼丢了性命!
然而,于少保的性格,终究是堂堂正正,不屑于虚言构陷,只是可惜了这个机会。
不过,停了片刻,于谦似乎觉得这么说有些对不住杨洪,所以想了想又补了一句,道。
“不过,臣在宣府之时,副总兵杨信的确对臣保护有加,臣当时查察案情,需要调阅案卷,实地走访,杨副总兵也都倾力相助,请陛下明鉴。”
闻听此言,朱祁钰倒是有些意外,意味深长的看着于谦。
这可不像是于谦说出来的话。
要知道,于少保向来是以严肃刚硬的形象在朝堂上出现的,这番明显夹杂着私人感情的话,可着实令人意外。
以于谦的身份,他在这种场合说出去这种话,份量并不轻。
尤其是在整饬军屯的大背景下,他作为兵部的主事者这么说,其实意味着,无论最后昌平侯府如何,至少杨信是会被保下来的。
不然的话,在这廷议之上,于谦亲口承认了杨信的恩,结果转头把人给治了罪,可是要被人议论忘恩负义的。
无缘无故的,若不是有意要保杨信,于谦不会惹这个麻烦。
深深的看了于谦一眼,朱祁钰也并没有在这种小事上过多纠结,只轻轻的点了点头,示意于谦退下。
天子却轻轻颔首,示意于谦退下,然后冲着杨洪道。
“昌平侯,你继续。”
于是,杨洪拱手行了一礼,然后继续道。
“于少保方才所言客观公允,但是,这件事情却并非这么简单。”
“在擒获了两名混进副总兵府的贼子之后,杨信意识到宣府城中有人意图暗杀,所以便调动兵马,在几处城门加强盘查,很快,便查获一个意图出城的形迹可疑之人。”
“经过审讯,此人供称,他们一行三人,乃甘肃边军夜不收,数日之前,受上官指派,暗中潜入宣府,意图行刺。”
说着话,杨洪朝着御阶上拱了拱手,道。
“陛下,朝会之前,臣已经将证人供词及从贼人手中查获的画像亲自交给了锦衣卫指挥使卢大人,可以当廷查验,那画像中人,正是于少保,而证词当中也清清楚楚的写明,这几名贼子背后的指使之人,就是宁远侯任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