谦是这样的。
现在的朝中,除了王文是坚定的反太上皇一派,其他的人,或多或少,都在想着要迎回太上皇。
毕竟,就算是太上皇,那也是一国君王。
太上皇在虏营一日,就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们,大明所经受的耻辱是何等深重。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杨善等人所做的,才是顺应朝中的大势。
贸然轻举妄动,只会让这些力量迅速结合起来。
一个鸿胪寺卿不算什么,但是薛瑄这种文宗大家,罗通这种大战功臣,又岂是能够轻动的?
再说了,现在大战刚刚结束没有多久,朝廷还没顾得上这档子事儿。
这么一闹腾,真正翻到台面上来,那才真的是不管不行。
想了想,朱祁钰吩咐道。
“东厂就做东厂的本分事,你回去和卢忠交涉一下,先把这些人给盯死了,他们联络和什么人,谈了些什么,都尽量打探下来,但是不许轻举妄动,明白吗?”
为今之计,也只能先把人盯住。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先把他们的筹划打探清楚,才好确定下一步要怎么办。
见天子的神色稍稍好了一些,舒良才放下心来,赶忙领命,然后退出了大殿。
待舒良离开之后,成敬往前走了一步,伸手将桌案上已经凉了的茶水换上新的,道。
“皇爷,舒良也是为您着想,您不必动怒,他做事情,还是有分寸的。”
朱祁钰轻轻点了点头,道。
“将东厂交给他,朕自然是放心的,但是舒良这些日子,想要立功的心思,有点过于盛了,少了几分最开始的冷静,需得敲打敲打他,不能太过急躁。”
说着,朱祁钰抬手,从身旁的奏疏中抽出几本,放到成敬的面前,道。
“你瞧瞧,这些,都是弹劾他的。”
“他在东厂的一番作为,固然是狠辣果决,但是朝臣这边,也警惕着呢,这个东厂厂公,可不好做!”
朝廷的大多数奏疏,都要先送通政司,然后送内阁,再送到宫中。
成敬虽然现在坐镇司礼监,可也不是所有的奏疏,都会经过他的手。
接过天子递过来的奏疏,成敬翻看了一番,不由得失笑,道。
“皇爷,这都是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也亏得这些老大人能翻得出来。”
这些奏疏,大约摸有七八本,里头有两本弹劾舒良在东厂行事蛮横,有损皇家威仪的,还算是名正言顺。
但是剩下的奏疏,却是弹劾舒良以前在惜薪司的过错,说什么克扣宫中薪炭,以权谋私。
都不知道是什么年月的事情了,还拿来弹劾。
朱祁钰也是一笑,道。
“东厂说到底,不在朝廷之中,里头的人也不是朝廷命官,舒良对他们手段再狠辣,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朝廷弹劾,终究还是有些忌讳的,东厂和锦衣卫的内务,还不是他们能干预的。”
“所以要弹劾,也就自然只能去寻他以前的错处。”
说着,朱祁钰正色起来,道。
“这也是朕要跟你说的,舒良如今骤然被提拔,在东厂行事又如此张扬,这暗中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已经盯上了他。”
“加上,他如今又立功心切,难免会被人抓住错处,你对他有恩,寻个机会,尽快提点他一番,莫要真的闹出什么事端。”
有前世的经验,朱祁钰知道,舒良本是个谨慎的人。
但是如今,可能是骤居高位,有些失分寸,若是他不能很快调整过来。
那么少不得,朱祁钰要让他回后宫当中,冷静一段时日。
不然的话,以他现在的状态,闹出事端,怕是朱祁钰也未必保得住他。
成敬心头有些感动。
他终于明白,天子为何要跟他说这么多的话。
宫里头的宦官,虽然看着风光,但是实际上,不过是天子家奴而已。
天子用得着的时候,风光无限,但是天子用不着的时候,打发守陵都是恩赏。
东厂提督,说白了就是替天子干脏活的。
大多数时候,活干完了,朝臣也得罪够了,被丢出去平息众怒,是常有的事。
但是天子跟他解释的如此仔细,显然是不希望,舒良真的成为朝臣的众矢之的。
这份心意,让成敬心中很是感念。
重重的点了点头,成敬道。
“皇爷放心,内臣今日回去,就去找舒良,定将皇爷的一番爱护,都叫他知晓。”
朱祁钰放下心来,将此事暂且搁下,拿起手边的茶盏,抿了口茶润了润嗓子。
随后,伸手翻了翻成敬刚送过来的奏疏,开口问道。
“内阁今日送来的奏本里